对方手握指天剑站在自己的面前,声线漠然:“声音太低了,再哭大声点。”
而她连忙冲上去,一脚将阎王殿中的桌椅踹开,一手拎着男人的衣襟怒道:“你们既然抓错了人,就把我放回凡间去。”
当对方告知自己已无法回到凡间时,霓裳崩溃了。
东岳也许想来,他们有错在先,便将自己安排在了阎王殿中,等待投胎的机会。
后来,东岳无意间察觉她做饭的手艺很好,很适合他的口味,史无前例地将她带回阴间最高府邸,泰山之巅的泰暮宫。
泰暮宫里日夜交错,有花鸟鱼虫,从未见过阴间居然还有如此美景,实属难得。
再然后,霓裳发现这里上到鬼使,下到厨娘,都极其不忿自己是帝君亲自带上宫中来的唯一的低级魂魄。
更甚者有人外传:东岳与霓裳的不正当关系……导致她处处受人欺辱。
时间一久,众人看着东岳将她丢入膳房,就再也未跨进这里半步后,谣言逐渐消失,欺负她的人也停住了手。
那一日,因人手不够,霓裳被派去给东岳送午膳。
从房内传出东岳的斥喝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五万年的期限已到,你走吧!不要再到我这儿。”
公主龙初瑶悲切的声音继而从内传来:“东岳,我等你爱你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儿也不为之感动吗?
莫非真如他们所说,你喜欢上那个低贱的魂魄女子?我一界九重天公主难道还比不上她吗?”
“叫帝君,东岳是你叫的吗?”
“帝君,你真的好生无情!”
“无情,本君何时有情?对你对任何人都不会有。”
霓裳听后,暗自神伤了许久。
犹记当初第一次看着东岳将自己准备的晚膳偷吃个精光时,感到很有趣。
而后在阎罗王之子阎烈过生辰宴会时,自己亲手做的蛋糕不知为何砸向了前来赴宴的东岳身上。
当时大家都吓得跪倒在地,作为始作俑者的霓裳告诉大家这是凡间过生日的礼节,甚至唱起了生日歌。没想到居然真的蒙混过关,当时就不由得多看了东岳一眼。
再后来她为了要给阎烈做晚膳,寻找食材,误入了阴间的后山禁地,险些成为长相如牛、浑身长着刺猬毛的怪兽口中的食物。
彼时东岳从天而降,瞬间拔出指天剑,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见男人强而有力的一掌,怪兽瞬间划破天际,不知被他打去了哪里?
霓裳这才知道刚才攻击自己的野兽是穷奇,也从这时起发现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东岳。
若说之前的种种,霓裳对东岳也只是有些好感罢了,可遇上这事,霓裳是真心喜欢上他了,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几乎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即使百年后,得知自己不久就要投胎转世,还特意找上阎罗王,恳请他让自己留在阴间。
阎罗王早已看出她的心思,出于好心地告诫她:“帝君活了几十万年,喜欢他的姑娘多了去了。其他的不说,就拿眼前的公主比,你又如何比的过。
可帝君呢?还不是不理不睬。你啊!把这心思收回去,赶紧趁早去投胎吧!这才是你该做的选择。”
霓裳坚定的眼神望着阎罗王,只说:“我们凡人有句话,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不投胎,我一定会让东岳爱上我的,只是时间问题。”
之前的言辞凿凿,如今想来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终于那件事发生了。那日,霓裳正在膳房准备给东岳做些糕点,公主的贴身丫鬟铭儿走了过来,对她道:“霓裳,我们公主听帝君说,你做的糕点很好吃,特意想让你做个给她尝尝,不知你可愿意?”
霓裳笑回:“铭儿姐姐,你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公主既然想吃,我立刻就做,你回去告诉公主,我做好就送来。”
铭儿走到锅炉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掀开那个,就是不愿离开。
她看着霓裳疑惑地望着自己,干笑两声道:“你做你的,我就在此处随意看看,做好了我直接端给公主就行。”
霓裳听后未曾多想,加快速度赶紧做好,只想早早将她打发走。
“姑娘,白蕊花糕已做好,劳烦你送一下了。”
霓裳将做好的糕点递到铭儿的面前。
铭儿端着霓裳递来的花糕,傲慢无礼的看着她道:“姑娘说得是哪儿的话?我们同为下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至于其它的事也是我们不该想的。
我奉劝你霓裳姑娘,有些人有些事要懂得自知之明才好,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铭儿端着盘子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铭儿便带着人闯进了膳房,强拉着她到东岳面前接受审讯。
这时霓裳才知道,公主吃了她做的糕点,中了难以破解的寒秋毒。从鬼医口中得知,想要解这奇毒,必须得要上古蟒的血液和人魂之血交融才能做出药引。
霓裳听闻后心下一惊,想着当年自己被公主诬陷关入地牢时,那牢内正有一条上古蟒。
霓裳为了生存与它争斗,误吸了蟒蛇颈部的血液,当场那条巨蟒便跪地求饶,幻化成图案留在了霓裳的手臂处。此事无人知晓。
也不知公主如何得知此事。于是当晚,从不入霓裳寝室的东岳,每晚都会来此问她要取鲜血,至今已三月有余。
霓裳想着此前从未失态过的自己,第一次因割腕而竭斯底里:“帝君,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我真的没有!”
东岳冰冷的紫眸看着她:“是不是你下的毒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的血可将公主救活,这就足够了。”
说完,看着东岳面色清冷地执起匕首,在她手腕处深深划下一刀,宛如一同在她心窝处狠狠地刺了一刀,锥心的痛感瞬间麻木了她的手臂。
此时此刻,霓裳才刹那间明白,无论她再怎么做,对他来说自己都与旁人无异。在他东岳眼里,她霓裳只是一只轻渺犹如尘微的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