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垂眼盯着桌面。就算今年的评判她也会参与,但怎么可能再效法她当年的手段呢?
南奕忽然出声:“会不会是,圣上想借机历练地方兵马?”
“借机?”宋台蛤了一声,“这机可借的真险,成功的话叫‘借机’,失败的话该叫啥?”
“确如南三少爷所言。”孟休解释道,“陛下不想派朝廷兵马,是意在调动地方兵力。毕竟,倘若除去五年前骚乱的话......大楚各地,已经安逸了有几十个年头了。”
就怕地方一朝松懈,被伺机者长驱直入。
“原来如此。”钟羡云沉沉点头,神情却没有好转多少,“那么问题就在于,我们该向何处借兵、如何去借兵了。”
孟令想起昨日与宗纯的长谈,灵光一闪,“五....孟容大人这次,去何处执行任务了?”
二师兄有提到当前孟门七杰,现在应该说六杰了的分布情况。
大师兄依然驻于边疆,二师兄皈依出家,三师兄守在皇宫,四师兄潜于京中,五师兄外派他处,七师弟南下参州。
话出,她明显感觉到两道扫来的目光带着犀利和惊诧。
“五师兄去了曲州。”孟休正视着孟令答道,眼神比方才审视她识得罗刹文还要幽邃。
曲州?
不远啊!
意思是说,孟容大人也是潜在的平叛势力?
其他人的神色有所好转,这样说来他们在参州还不是孤立无援。
“我这里可调动的州府兵马,约三万左右。”钟羡云细说起本地兵力:
“整个参州其实有十二万,剩下九万被分散至参州辖下的其余九县。但这两年来被征调建设打下来的东夷领土,陆续分去了约四万兵。除掉我这里三万,可调的县兵还有五万。”
木霖郎在旁不怕死地插一句嘴:“但能不能调来,又是另一回事。”
话虽欠扁,但很现实。南奕点头道:“那接下来的着重任务,就是查参州其余九县掌兵人的情况了。”
看看有多少人还能为平叛所用,有多少人已经投靠参王府或雪山。
孟令一下一下地扯耳垂,低声似自言自语:“照这样说来,程家的反心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孟休一直盯着她,“此话怎讲?”
孟令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方才不小心有些许说漏嘴了。
“......就,提议征调参州富余之兵去建设东夷的,是程皇后之叔,户部程尚书。”她微有些躲闪地答道,“而且持续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是早就谋划着分散参州兵力了。”
露馅了露馅了,这是她作为孟令在朝廷知道的事,可是汝捷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猫猫哪有渠道关注这些。
程尚书想调地方兵,虽然不是为了打仗还是什么,可一旦涉及兵,这种事肯定不能他亲自上谏啊,是托了别人帮他上奏的。
只等皇帝同意,他这个始作俑者再乖乖遵旨,当个配合的工具人就好了。
所以明面上没多少人知道征调参州兵去东夷这事儿,是程家幕后主使。
也就孟家锦衣卫最清楚。
对于孟令来说要得知这些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方才又在同这桌子人讨论这类秘事,一下子忘了给嘴上把,不小心说出来了。
宋台倒没觉得奇怪,毕竟汝捷是孟休大人的人,在京城有这些消息也很正常。
“哟喂,那我们接下来可得好好查查看九县的兵力,是否有名存实无的现象了。”
其他人也没有怀疑孟令为何知道这等朝廷之事,同样因为她是孟休的臂膀。
但是当事人孟休显然知道,汝捷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