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渊又试了一会儿,眉宇间的疑惑更甚,这脉象十分不正常,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鹿云舒脉象上并没有什么异象,看不出一点毛病;二是鹿云舒身体中似乎蕴含着一股极大的力量,这不该是一个刚渡体的人应该有的力量。
他还没思量出个结论,鹤三翁就带着石明与百里呦出来了,鹤三翁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另外两人都恢复了平静,百里呦眼圈泛红,像是哭过一般。
九方渊猝不及防与鹤三翁对上视线,后者招了招手:“过来。”
九方渊抱着鹿云舒走过去,鹤三翁探了探鹿云舒额头,对长老们吩咐道:“主峰先封了吧,寻人来修葺一番,我带着他俩回望梅峰,还是老规矩,大事小事自己拿主意,有事没事别来烦我。”
长老们:“……”
鹤三翁挥手唤来一只凌云巨鹤,拿上时人烛,带着九方渊与鹿云舒一同离开了主峰。
云鹤在空中疾行,九方渊连忙护好怀中的鹿云舒,鹤三翁瞥了他一眼:“舍不得了?”
九方渊不作声,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路过天秀峰时,九方渊突然开口:“鹿云舒家中富贵,有人跟着照顾他,若要离开天秀峰,将那人也一并带上吧。当然,如果师尊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好他,不带也行。”
鹤三翁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鹿云舒,想起渡体时他哭嚎的模样,一时心悸,立马指挥云鹤往天秀峰去。
天秀峰上,苏长龄正在房里看书,主峰和天秀峰的距离不远不近,他隐隐听到雷声,但见窗外天光晴朗,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盏茶凉,苏长龄起身活动筋骨,忽然听到窗外长声鹤唳,经久不绝,他来沧云穹庐已有半月,从没见过什么鸟兽,除非……他眼睛一亮,快速拉开门。
“吓!”
苏长龄往后一跳,他本以为话本子成了真,仙山出现祥瑞之兆,正想打开门欣赏一番,谁知开门暴击,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苏长龄警惕道:“你是何人?胆敢闯来此处,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鹤三翁解释的话咽回去,吊儿郎当地笑:“你倒是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长龄打量着面前的人,穿得破破烂烂,看不出特别之处,他稳了稳心神,色厉内荏:“此处是沧云穹庐宗主首徒段十令的居所,你若不想惹麻烦,趁早离开吧。”
鹤三翁被逗乐了:“巧了,我就喜欢惹麻烦。”
九方渊从云鹤上跳下,正好听见这话,对这老不正经的人彻底无奈了:“您别逗苏先生了。”
“九方小师叔!”
“苏先生别担心,他不是坏人。”
见到熟悉的人,苏长龄提起的心落下,朝他身后看了看:“少爷呢?”
九方渊指指云鹤:“在那边,苏先生赶紧收拾一下衣物和要带的东西,我们得换个地方住,其余的事等下再跟你解释。”
苏长龄何等人精,怎会听不出九方渊的闪躲,他本欲再问,奈何九方渊已经朝反方向跑远了。
云鹤高大,羽毛蓬松,从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什么,苏长龄伸长脖子一无所获,又怕耽误事儿,只能悻悻地去收拾东西。
九方渊回了房间,先从花瓶中取出香囊贴身放好,然后走到衣橱前,见上面的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稍稍放下心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包袱。
鹤三翁慢悠悠晃荡到门前,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屋内东西,哂道:“这么谨慎?啧啧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呐。”
检查完床铺,九方渊把包袱往背上搭了搭:“鬼敲门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怕有心人来敲门。”
鹤三翁咂咂嘴:“这倒也是。”
两人难得达成一致,九方渊觉得新奇,抬眼看向他。
鹤三翁极轻地嗤了声:“瞧你这是什么眼神,至于惊讶吗,好像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
“师尊说什么都是了不得的。”九方渊眼皮不抬,从善如流,“师尊整个人都是了不得的,您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其他仙山修者算什么,无出您右者。”
鹤三翁一噎,恼道:“从哪儿学了这么多对当,故意寒碜我是吧!”
九方渊也不反驳,指指对面:“走吧,苏先生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了。”
鹤三翁: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苏长龄心里记挂着鹿云舒,火急火燎收拾完东西,无奈这仙鹤与想象中差异太大,他不敢靠近,生怕被当成口粮啄了,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鹤三翁没说过九方渊,心里憋着气,招呼都不打,一手提溜一个,将两人直接扔到了云鹤上面。
九方渊习惯了,依鹤三翁那尿性,估计这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可怜苏长龄从前没和修者打过交道,猝不及防被鹤三翁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吓得脸色惨白,没等缓过口气,就看到旁边一动不动的鹿云舒,脸色登时又白了一层。
“少爷!”
九方渊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生怕苏长龄直接哭起丧来,连忙道:“他没事,你放心。”
与此同时,鹤三翁拍了拍云鹤:“飞喽宝贝儿。”
云鹤冲上天空,九方渊眼疾手快,将鹿云舒护在怀里,同时拽了一把苏长龄,没让他掉下去。
鹤三翁看着他们哈哈大笑,又拍了拍云鹤:“宝贝儿再快点,来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