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记不记得咱们学堂里头有个叫楚誉的”沈陵游说完又觉得不可能,他们这些同窗都没人见过,夫子每次要教那么多人,更不可能记得了。
“楚誉啊,他以前好像来听过论语呢。”那个孩子又懂事又聪明,每次讲一遍他就能学会,楚誉学的内容和沈陵游他们那群小屁孩不一样,所以很快就不再来学堂了。
至于是去了其他学堂学习,还是不再上学了,陈夫子也不知道。毕竟他听说那时候楚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好像是楚家最后一位功勋也死于战场了。
沈陵游听他说着,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楚誉居然真的和他一起上过学堂。可那时候为什么他没有见过楚誉呢。
这是不是代表着,那根小老虎毛笔,真的是楚誉捡走的
那金鱼穗子又怎么解释。
楚誉又为什么要捡他的小老虎。
“我记得,他不是常常会找你玩吗?”陈夫子写完最后一笔,在纸上吹了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时他还为楚誉这孩子痛心,担心这么好的孩子会被沈陵游那种任性的纨绔子弟给玩弄,所以记得很清楚。
楚誉不是常常来找你玩吗,楚誉不是常常来找你玩吗。
沈陵游脑子里不停回放着这句话,那些连不上的信息在这一刻全部连在了一起。
*
七年前,沈家。
“十七,十八,十九……”沈陵游闷闷不乐数着别人送给他的礼物,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
总是老一套,一些小玩意儿,金的银的翡翠的,他早就看腻了。
那个臭跟屁虫,居然敢迟到,他以后绝对不要再理他了,气死他,把他气哭。
小沈陵游想着想着,就更生气了,恨不得把桌子上这些礼物盯出个洞来。
忽然间从头顶垂下来一个小弹弓,沈陵游惊喜地一把抓住它,回头去看。
撞进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小跟屁虫脸上还蹭着灰,不知道上哪野去了。
沈陵游看到他就来气,连收到弹弓的喜悦都少了一大半。
伸手就把弹弓丢在了桌子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你可真忙呀,今天玩得挺高兴吧,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了。”
小跟屁虫见他生气,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揪起他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哀求:“我没有忘了,我做弹弓做的时间太长了,下次我一定早早的就来。”
沈陵游才不信呢,就一个弹弓能做多久,肯定是找理由。小跟屁虫见他不理自己,眼睛微微暗了暗,又摸到桌子上的弹弓,翻了个面给他看:“你看,我在上面雕了你和我,可是怎么也雕不好看,就耽搁了好长时间。”
你太好看了,我雕了好长时间,废了好多木头,都没办法雕出来。
小跟屁虫傻笑了一下,默默地又靠沈陵游更近了一点。
沈陵游一看上面是自己,翻来覆去拿在手里摸了好久,真好看,他还是第一次收到雕着他样貌的礼物。
“哼,算你识相,下次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沈陵游把宝贝弹弓放在桌上,还不忘气势汹汹地威胁一顿小跟屁虫。
可没想到,小跟屁虫听完这句话,脸色立马变了:“不行!你不可以不理我,你以后是要嫁……”
“加什么”沈陵游疑惑着盯着他看,小跟屁虫的脸色立马通红一片,闭上嘴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见他不说,沈陵游也懒得问,他抓着小跟屁虫看他今天收到的礼物。
一边看一边跟他讲解:“这是翡翠的,这是锦缎的,都可贵了!”
每拿出来一个,小跟屁虫的眼里就暗下去一些。
这些礼物可真金贵啊,他的小弹弓简直一点也配不上沈陵游。
沈陵游那么好看,合该就是用这些金银翡翠的东西,穿锦罗绸缎,站得高高的,像他永远也触碰不到的人一样。
“但是我都不喜欢,我喜欢你给我的,他们的礼物都不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只有你的才是。”沈陵游晃了晃小弹弓,那双璀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小跟屁虫。
在这一刻,沈陵游一贯高贵漂亮的眼睛里只盛着小跟屁虫一个人。好像天上的神仙落入凡间,夸了他一句:“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