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亮。
沈微起床,洗漱完毕,弯腰亲了亲还在熟睡的美人,拿起簌月剑,推门而出。
大约到了半晌午,窗外透着暖阳,晒烫了温轻轻的屁股。
她缓缓起身,觉得浑身好似被肢解了一般劳累,她细细想了一下:“我是谁,我在哪。”
恢复神智后,她慢悠悠的洗漱,穿衣,简单梳妆。
沈微让她在棠川阁多呆几天,今日并不用回镜花阁。
棠川阁温轻轻已经造访多次,她轻车熟路的绕到棠川阁后摆的小院,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棠川阁是建在密侦司里的。
本就是互相联通。
棠川阁的后门一出来,是探员们平日里锻炼体格、操练比武的校场。
校场很大,温轻轻的身影出现后并不显眼。棠川阁的后门口有几棵整齐排列的樟树,越是隐住了她的身姿。
温轻轻来到一颗樟树下,蹲在草垛里。她目光慈爱,嘴里温柔喊着:“小可爱.....你们怎么这么可爱。”
原是一窝橘色的小奶猫。
这一窝都是小野猫,是她之前闲逛时偶然发现的,还拜托了陆伯,要他时常来喂喂。
“我给你们带了小鱼干。”
温轻轻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手帕摊开,是被她仔细碾碎过的小鱼干。
她把小鱼干放在地上,小奶猫们争先恐后的舔舐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只体型较大、与小奶猫同色系的猫儿慢悠悠地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它走到温轻轻裤腿边,用头蹭了两下,软糯糯的“喵”了几声。
温轻轻目光更加慈爱:“乖宝宝,快给为娘摸摸。”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串刺耳的笑声。
她身子一僵,扭头朝背后望去。
两位穿着密侦司探员校服的青年男子,衣服撩起露着腰,脸上挂着汗珠,正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这二人刚操练完,本来是要来此处偷偷撒尿的,结果发现草垛里蹲着一只妙龄少女。
少女回头,美的惊人。
一位男子先乐呵呵道:“妹子,你给畜生当娘?有意思。”
另外一位男子则指着温轻轻脚边的大猫儿,口气很凶的道:“小畜生,过来,也给我摸摸。”
温轻轻瞪了那男子一眼,不悦道:“它有名字的,不许叫它小畜生。”
男子问她:“叫啥名字?”
温轻轻郑重其事:“它叫大头。”
两男子听罢开始捧腹大笑,欢的很。
“还不如叫它小畜生呢。 ”
男子见温轻轻美貌出色,他整日看大老爷们看的腻死了,一颗心不禁蠢蠢欲动,忍不住又调戏道:“你给大头当娘,那他有爹爹吗?”
温轻轻抚着大头圆乎乎的脑袋,冷冷道:“大头有爹爹了,你们不必操心。”
男子又是一阵笑:“它爹爹是谁?它介意换个爹爹吗?”
温轻轻咬牙:“介意。”
她扭过头去,没打算再理他。
见美人儿脾气不小,男子来了劲儿,走到温轻轻跟前,蹲下,神情吊儿郎当,话里没揣着什么好意:“这畜生真有福气,能被美人儿软嫩的小手儿摸着。”
说着,就要去摸大头。
大头朝他“哈气”,瞳仁扩大,充斥着敌意。
男子哼了一声:“和你一样,还挺有脾气。”
他的身子朝温轻轻身边挪靠着,温轻轻将大头抱起,站起身来,眼神冷冷,有意躲避他的接近。
她道:“你们没事就别在这里晃悠了,行么,我是棠川阁的人。这猫儿是你们司命养的。”
温轻轻试图用“沈微”震慑他们。
男子不以为然:“我们家司命才不喜猫儿,他养只狼我还信。我们司命不近女色,棠川阁连只母蚂蚁都进不去,你吓唬谁呢。”
打脸总是来得极快。
这话刚刚说罢,男子忽然脸色变了变,像是见了鬼一般,立马站起来,收敛了原先轻佻的神色,目光朝温轻轻身后看去,随后规规矩矩道:“司、司命。”
温轻轻感觉背后有一道寒意,她回过头,不知沈微何时过来的。
沈微死亡凝视着对面两个人,语气簌簌地掉着冰碴子:“怎么,你们还是觉得今日的武课不够累?”
男子的气势好似也矮了几寸,他弱弱道:“司命,刚训练完。这不是过来玩会儿小野猫。”
沈微用手中未出鞘的簌月剑重重敲了他的肩膀几下,目光已经将他凌迟处死过一遍了。脸色黑的快冒烟了:“玩够了?”
男子话都不敢说。
沈微把温轻轻拉到身侧,幽气森森的道:“你该庆幸我早来了一步,你方才若是有一根手指头碰了她,你胳膊可能也就没了。”
男子牙齿打颤。他知道沈微这话绝不是虚说。
本以为走了桃花运,结果是见了鬼。
见鬼,实在见鬼。
沈微调整了一下左手的束腕,低沉道:“你们两个,围着校场跑二十圈,午饭不许吃。”
气氛僵冷一刻。沈微的眼眸又射出几把刀子:“还不快滚?”
待他们屁滚尿流的离开,温轻轻抱着大头松了口气。
沈微扭头看她,语气还没有恢复温度:“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多危险。”
温轻轻被他的寒意冻到了,故意可怜兮兮望着他:“我总不能不管它们。你看它们多可怜啊。是吧,你可是大头的爹。”
沈微迟疑片刻:“谁是大头?”
温轻轻指了指怀里的大肥猫:“大头,给爹爹喵一个~”
沈微神色缓和几分,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见谁可怜都想管一管。”
温轻轻亲亲大头的脸颊,目光软成一滩春水。
沈微见到这幅情景,竟然涌起几分酸意。他觉得自己太奇怪了。
温轻轻说:“哪有娘亲不爱自己的崽崽。”
沈微“呵”了一声,抬眸瞅了瞅头顶的烈日,被光晕了眼,皱了皱眉头,不经意的吐了一个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