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绾闻言,回头朝着闵氏笑了笑,“没忘,这茶不就在这儿呢?”
她说完,众人正疑惑,便看到阮绾取过方才那个丫鬟捧着的茶盏,朝着林氏敬茶,阮绾用的是大房准备的茶,而非自己的茶。
这几乎是将林氏的面子踩在地上,而且还补了几脚,众人看在眼里,有的觉得阮绾斤斤计较,有的人,比如三房,心里暗暗窃喜。
大房这下可是碰上硬骨头了,这高门低嫁的儿媳妇,果然是有个性。
林氏看着眼前早就凉透的茶,她半阖着目,就是不接,阮绾倒也不着急,一直端着,宛若无事人一般,悠闲自在。
此时站在身后的沈二爷面色阴沉,以前大房只要不过分,他不会理会。
可今日不同,阮绾本就带着委屈嫁给她,今日是敬茶礼,他不能坐视不理,而且阮绾会哭鼻子,思于此,他打算开口说话。
阮绾察觉到男人的心思,她微微侧目,朝着男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帮自己,这是后宅的争斗,她应付得来,若他替自己出手,反而容易惹得一身骚。
“大夫人,这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您还要不要喝?”阮绾看着林氏拿乔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林氏不会以为,她这个大伯母真的值得她费心思应付吧?
林氏闻言,慢悠悠睁开眼,看着少女笑嘻嘻的样子,心里莫名就涌出一股无名怒火,方才她是跪着敬茶,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却又站着,这不是当众不给她面子?
若换个身份地位的人,林氏也许今日就将她冷落在一旁了,可眼前人是宰相府的小姐,而且手中还握着一笔丰厚的嫁妆。
这笔钱以后就是整个沈府的,在目的达到之前,她不妨给阮绾一点面子。
林氏正要接过茶,阮绾又当着她的面将茶搁了回去,甩了甩发软的手,颇为遗憾道:“罢了,既然林大夫人不想喝,那叫您大伯母也不合适。”
面子她给了,是林氏自己不要的,可不能怪她才是,她知道林氏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她礼数不到位罢了。
坐在林氏身侧的沈千凝早就按捺不住心里怒意,她就是看不惯阮绾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不容易等到阮绾犯错。
她冷嗤道:“你什么意思?站着给我母亲敬茶就算了,还将茶搁回去,你的意思是不想认沈府的亲戚吗?”
“沈大姑娘说这话就不对了,第一,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我只跪天地父母,林大夫人并非我母亲,我要跪她,她也得当得起宰相夫人这个名头啊?
第二,这茶我是双手捧到你母亲面前的,她不喝,难不成让我逼她喝么?”阮绾笑着耸了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她压根不怕沈家大房,更别说林氏了。
前世她闹成那样,沈家都没人敢得罪她,今生她也不想着家庭和气,毕竟沈家大房和三房对二房做出的过分之事数不胜数。
她既然要在二房生活,首先这腰杆得硬,不然他们真当二房是病猫。
大房在沈府横行霸道惯了,如今来了一个比他们还横的人,大房一下没了应对的计策。
林氏养尊处优这么年,府里上下都敬着她,如今被阮绾气的心口堵得慌,头痛无比。
“我母亲是你长辈,长者为尊,就算长辈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这样拉我母亲的面子,你别以为嫁进沈府,你仗着你的身份就能胡作非为。”沈千凝气得说话就说不顺畅了,她原以为能压阮绾一头,谁知还被她反咬了一口。
阮绾看着沈千凝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假如她要是林氏,估计会气得吐血,她满不在乎道:“我只知道,不对就要改正。哦,对了,我可没说林大夫人哪里做的不对,林大小姐下次指责你母亲时,还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然怪难看的。”
“够了!”林氏被阮绾那张叭叭叭的小嘴气得头疼,忍不住出声呵斥,她冷冷看向站在阮绾身后的沈二爷,“北衡,你既然已经娶妻,就要约束妻子,若让她将整个沈家搅的鸡犬不宁,我如何对得起沈家祖上?”
沈二爷站在小妻子身后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被林氏一吼,他也觉得有必要约束一下。
想到此处,沈二爷看向小姑娘,温和道:“绾绾,要不要喝口茶,歇一歇?”
阮绾头一次被男人这般亲昵叫着闺中小名,愣了一下,小脸微红点了点头,接过男人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唇齿生香,许是沈府水质好,这茶水竟然有些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