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淡淡看了她一眼,绕开她往屋子里走。 擦身而过时,魏婉清注意到他耳垂上有一颗玲珑的红痣,像红豆一样浑圆,越看越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少年猛地退开一步捂住耳朵,眼里难掩的错愕和惊惶,他加快脚步进屋,砰的关上了门。 魏婉清站在原地,指尖忍不住摩挲了几下,皮肤上还残留着他耳垂滚烫的触感。 原来也不是毫无反应嘛。 魏婉清轻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 “今天先放过你。” 但那少年估计是听见了魏婉清这句话,接下来一个月,她都没有见到他。 “这么会躲?”魏婉清小声低语,今早她又在房间门口扑了个空。 “师姐!”双胞胎又来了,辫子往左的师妹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找那个新来的师弟?” 辫子往右的师妹道:“新来的师弟闭关啦!” 左辫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儿。” 右辫子:“但你得拿好处来换哟!” 魏婉清捏紧拳头,一人赏了一记,左右辫子顿时老实了,泪眼汪汪道:“他在后山的一处山洞里。” “师姐又打人啦。” 魏婉清:“师姐不仅打人,还专打你们呢!” 说完,她甩甩手腕,往后山走。 她去到后山的时候,没有在山洞里找着少年,反而在池子里把他捞起来了。 这可是灵力丰沛的水池呢! 少年体内的灵力灌得太满,大概是泡太久,身体受不住就晕过去了…… 魏婉清若有所思,掏出丹药给他喂下去,又上上下下观摩了一下他□□的上身……不错不错。 顺着腹肌,她的目光落到了他腰间一块玉佩上,这玉佩成色极好,就是挂着打眼,要是能遮挡一二就好了,她好奇地伸手要去碰,却不料少年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魏婉清一愣,随后笑嘻嘻道:“醒了呀?你抓住我干嘛?难不成……” 少年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失色,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活一副见鬼的模样。 魏婉清无语:“你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顿触及到少年惊魂未定地目光,她心念一动,“说起来,你晕倒在池中,我把你捞起来,却看光了你的身子,这样算来,我得对你负责了。” 少年白玉肤色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窘,却一言不发,起身就跑。 “你跑什么!”魏婉清起身,边追边吼,“是我对你负责,不是要你对我负责!你等下!你站住啊!” 她越说他越跑得快,跟兔子似的追都追不上,魏婉清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把衣服穿上!不然一会儿——一会儿人家看了你也要对你负责怎么办?我不想变出那么多情敌!” 少年闻言脊背一僵,飞快伸手穿衣服,脚下却分毫没停。 服了…… 魏婉清扶着树干,终于跑不动了,忍不住埋怨道:“这什么体质?刚入门倒比我体力还好。” 顿了顿,她倚着树干坐下,慢悠悠地抬起手腕,指尖一根红绳挂着的,便是刚才他腰间那块玉佩。 “哈哈哈。”魏婉清捂着嘴偷笑,“你以为跑得掉吗?” ……少年确实没跑掉。 当晚他就板着脸拦住了魏婉清的去路。 她低头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掌,眨了眨眼:“怎么?要算命?” 少年蹙了蹙眉,语气生硬:“还给我。” 魏婉清眼前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大概是变声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她怎么听都觉得好听,笑眯眯地道:“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还给你。” 左辫子从后面冒出头来:“师姐,不都告诉你了吗?” 右辫子从另外一边冒出来:“他叫俞恒啊。” 魏婉清:“……要你们多管闲事!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左辫子:“俞恒俞恒,师姐又偷你东西了吗?” 右辫子:“俞恒俞恒,师姐是壬极门一霸,欺男霸女无数年,你千万不要屈于她的淫威。” 魏婉清:“你两烦不烦?!” 双胞胎冲她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跑走了。 她一扭头,果然见少年眸光微沉,她便解释道:“我没有欺男霸女,要欺,也只欺过你一个。”说罢她挺直了胸膛,指尖勾着发丝一圈一圈缠绕,“不信验身就知道了。” 少年:“……” 黑夜里他眸光震惊又慌乱,气息紊乱之际竟然又往后退了一步,魏婉清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又要逃啊! 不等少年动作,她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围墙上,眉眼弯弯:“这下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吧?”随后又摇晃着那枚玉佩,语气诱哄,“乖,告诉我,我就还给你。” 这一处光线昏暗,她不知道他的脸色如何,只知道他星子般的眸光四下躲闪,晃得她眼睛都快花了。 心也跟着砰砰跳得更有力。 片刻,他似乎放弃了挣扎,低下头,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俞恒。” 魏婉清倏地回神,她提起那玉佩,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在少年错愕地目光中,含笑道:“还给你呀。” 少年嘴唇颤了颤。 “从今往后这就是印下我印记的玉佩了。”她似真似假地道,“你把它带在身上,可要常常想起我,想想我是怎么留下的印记。” 话音一落,少年一把抢回玉佩,猛地推开她埋头就跑。 又跑?! 魏婉清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俞恒的背影,片刻,用手背碰了碰脸,长舒了一口气:“紧张死我了。” 这么孟浪,别把人吓到了吧? 她又用手作扇扇了扇,啊,好热。 ~ 魏婉清追着俞恒跑在壬极门并不是秘密。 壬极门弟子对大小姐的幺蛾子格外感兴趣,对俞恒的行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婉清追得毫无压力,就是这少年……性格不甚开朗啊。 打老远看见她,在修炼的话,提起锏就跑,在吃饭的话,端起碗就跑,在睡觉的话,抱起被子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见了活阎王。 魏婉清天天追,小腿肌肉都粗了一圈。 左辫子:“师姐师姐,俞恒是属兔的,比跑,你是比不过的。” 右辫子:“师姐师姐,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降住这只兔子。” 正在烦恼着该如何捉住俞恒的魏婉清下意识问道:“谁?” 右辫子和左辫子:“嫦娥啊!” 魏婉清:“……滚!” 不过这给魏婉清提供了新思路。 俞恒这人性子是真怪,修炼总躲在一些常人不会去的地方,正逢中秋,她穿了一件双胞胎从镇里买来的薄纱裙,掌柜快把这裙子吹出花儿来了,双胞胎就邀功似的买了来。 “真的好看?”魏婉清疑惑地拎着裙摆转了个圈。 左辫子和右辫子拍着巴巴掌:“好看好看!师姐比仙女还仙女!” 真会说话。 魏婉清满意了,着了妆戴了首饰,暗搓搓地往山里走。 她知道,今晚俞恒又他娘的在修炼。 魏婉清小时候挺喜欢跳舞的,她娘会跳舞,但母女俩缘薄,她没见过,就自己琢磨了来,巴巴地讨好父亲,结果收效甚微。 有时候,她也想观看的人露出惊艳的神色。 如果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更好了。 所以她踩着雾色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俞恒面前的时候,她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惊艳之色的。 魏婉清很满意,剧本虽然俗套,但架不住纯情少年没见过世面啊! 她屈膝在他怀里坐下来,挑眉笑道:“看呆啦?” 俞恒呼吸紊乱,顿时涨红了脸:“你——” 余光瞥到耳垂上那粒嫣红动人的小痣,魏婉清心痒痒地伸手捏住它,滚烫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震了震,他的目光似乎找不到安放之处,魏婉清扑哧一声笑了,一边捏着他的耳垂,一边心满意足地喟叹:“别怕啊,这不是还有我吗。” 俞恒无疑是个很害羞的人,魏婉清心想。 在宗门里,他很沉默,性子也不张扬,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师兄弟,也没有关系特别差的师兄弟,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意外的容易……脸红。 魏婉清经常逗得他面红耳赤,她是极其喜欢看他面红的模样,或者说,看他为她脸红,她觉得感受特别好。 就是他了就是他了!魏婉清喜滋滋地想,她决定,她要嫁给他! 既然有此决定,魏婉清就不会亏待自己,她不在乎修为,元阴没了修为跌了就跌了,更何况俞恒以武入道,元阳泄了也没丝毫损伤。 夜色静谧,房门紧闭,她高兴地坐起身,浑然不顾□□着的身子,眼眸亮晶晶的:“我们成亲吧!” 俞恒惊愕地看着她,红着脸坐起身,把被子牵起来盖在她身上,目光匆匆在她胸前一晃而过,呼吸又是猛地一紧。 “阿恒!”魏婉清披着薄被看着他,“我们成亲吧!” 俞恒有些迟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魏婉清打断他,“我明天就去告诉我父亲,父亲既然那么喜欢你,一定会赞成的。” 俞恒没有再说什么。 翌日,她穿上久违的宗门制服,鼓足勇气敲开了父亲的房门禀明了来意。 父亲坐在桌前,指尖的棋子当即湮灭成白色的齑粉,几步之遥却像拉开一条鸿沟,他冰冷地目光落到魏婉清身上,让她几乎血液凝固。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