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让我也跟着学学?”杨文婉站在春晖园的议事厅里头,看着这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正好,我这几日整日里头练那些个字,练的我眼睛都要花了。这找个新鲜事儿干着,可比练字有趣多了。”
自那后,每日早起去岚玉轩请了安之后杨家长房姐妹俩就回到春晖园跟着女师傅学算筹。
算筹未见得学出成效,可八月十五却是临近了的。
这些日子杨文妙都被吕氏牢牢地看顾在夏荷园,吕氏专门请了宫中放出的教养嬷嬷,整日里磨着杨文妙练着规矩。
给杨文婉裁制的新衣也早早地就送过来了,杨文婧想着要不要给杨文婉再打副头面,却是被杨文婉拒绝了,便是公主也未必五六岁上就带着整副头面的。杨文婧也就没有强求,吕氏便只让宝翠楼做了三副头面给送了来。
双生姐妹日日里忙着学规矩礼仪,杨文婉姐妹却是忙着学算筹、计数和看账本儿。每日教习结束杨文婉都觉着自己这眼前都是算珠子和银子,便是杨文婧每天上午结束后,脸色都是有些苍白的。每次女师傅一走,姐妹俩互相看了几眼,都被彼此眼中的煎熬逗的嬉笑不止。也只有此时杨文婧才觉着自己的四妹妹果真还是个孩童。
八月十五前一日,杨文婧让女师傅休了一天。
“虽说你的规矩礼仪是好的,可咱们也得提前练起来。”杨文婧一大早就将杨文婉从睡梦中拎起来。
其实也怪不得吕氏与杨文婧这般如临大敌,这中秋十五宫宴,前殿那边儿还好说,就是皇上坐在上位。可这后宫里头呢?皇后娘娘早殇,这前年里头太后娘娘也薨了,去年是国丧,未曾办宫宴,今年这宫宴可是皇长子生母柳贵妃头一回操办。虽说是贵妃可那终究不是正经皇后,又不能以皇后之礼相待,想想就让众命妇头痛不已。更别说这回参加宫宴的几个老祖宗个个的品级都是一品诰命,与贵妃位分相同,这礼字上就难让人周全。
岚玉轩里头,宋氏倒是安然自得,还让孟氏将杨文禅送到岚玉轩,自己跟着去宫里逛逛。
“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媳既无诰命在身,又不爱凑那热闹,还不如在家里头带着奻奻玩儿呢。”孟氏虽也好奇宋氏为何不也去参加,却是面色不显,也并未问出口。
而杨文婉却是第二日一早才知道宋氏不参加宫宴,说要在家陪着韬哥儿。
“长姐,为何祖母不去宫宴?”马车里杨文婉思量着还是问出了口。
“祖母历来是不参加宫宴的,也从来不曾见祖母入过宫请安,应当是祖母不耐烦这些琐事吧。”
杨文婉听了暗暗点头,也就没有再问。真的是这样么。
“你今日怎么带着含棋出来了。”杨文婧看了眼杨文婉身边的婢女。
“何嬷嬷也说了,含棋规矩上要比含画好的多,既是入宫,带着含棋总归要比带着含画稳妥些。”
杨文婉没有错过自家长姐眼中那一丝满意的神色。含画是祖母的人,含棋是长姐的人,那丹朱翠湖呢?自家长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反而处处袒护,含棋也确实是个得用的,那祖母和含画呢?含书被带走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也没人提起过,连含画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含书,是死了?还是被发卖了?杨文婉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