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以为阮栩只是普通的一个大少爷而已。
陆舍率先坐在桌旁挑眉,有些讶异说&ldqu;你不知道?&rdqu;
易冷摇头,心里隐隐不安,若是阮栩又是什么大人物他可得离得远远的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跟阮栩上路了。
陆舍视线扫过阮栩,阮栩微抿唇看向易冷的眼神里尽管有着克制隐忍但眼里还是满溢着漏出来的真切他也看向陆舍,但是并没有想要说什么,亦或者暗示什么。
陆舍心思一转笑着说&ldqu;他可是阮家茶叶的大少爷呀阮家贡茶,大宏国里有名的茶叶世家。虽然是被摘掉了朝廷贡茶的位置这阮家也比不了从前了可是还是很值钱的啊。你可以把他送回去,跟他家人要钱,或者直接勒索他们阮家要钱把这阮家大少扣押在这里你看你这本事越来越大了,连这都想得到。&rdqu;
易冷&ldqu;……&rdqu;
果然这陆舍游历后缺钱的话,满眼都只看到钱。
不过,易冷又问了&ldqu;你怎么知道我被几波人马追?还说我闯了大祸。&rdqu;
陆舍嗤笑一声,说&ldqu;都说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rdqu;他拿起茶杯就狂灌茶水,看样渴得够呛。喝完还抱怨着这里的茶水太糙了两人要住客栈最起码也住好点的。
易冷本就觉得陆舍不是寻常人,而且这毒药这么好用,他隐隐有点猜出陆舍会是神医谷的人,但是他想着他只是跟陆舍有联系,而且陆舍也没说出他是神医谷的人,所以易冷觉得他暂时是跟神医谷这种地方扯不上关系。
&ldqu;什么大祸?可是连累你了?&rdqu;易冷隐约觉得应该是祁羽声那边的事情,如今他有些不安,还是想要再试探试探。
陆舍说&ldqu;这是夸奖你呢。连累倒算不上,没有什么人能连累我。&rdqu;语气十分狂狷无所谓,说不上连累是真的,但是给陆舍带了点小麻烦是真的,因为祁羽声开始怀疑他,派人跟踪他了,所以陆舍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尾巴给甩掉。
而且因为他一向在外游历,态度一向吊儿郎当,这次祁羽声的也是这样,毕竟对方的
态度也不好,他没必要给他脸。但是却被他师父数落了一顿,让他谨记自己的名字,少言,弃言,不要说话,再不成当自己是个哑巴。
这话真是伤他的心。
是那些人求他医治的,又不是他求着别人治病。
阮栩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原本听着易冷和陆舍的对话语像是两人相熟甚久,而且易冷居然挺高兴的样子,这一路来,他似乎就没见过易冷对谁有过热烈的情绪,一时间便打算静观其变,看看两人什么关系。
但是听着,就知道这两人有意回避一些问题没有说,这是碍于他在当场,不好说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比如果然如他所料,易冷在躲避一些人,可能就是这个陆舍说的几波人马,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一个特别厉害,才会让易冷这么警惕。
但是他的存在依然令易冷有所顾忌,至少易冷没跟他说过他跟这个陆舍相识,所以并不是单纯地陪着他去找人啊……
阮栩依然温润且安静,眸子却暗淡些许,这些心思都藏在波澜不惊的湖水之下,没有人能够探寻,湖水之上,仍然是烟雨纷纷的三月春风,微笑着看向两人,心思都被沉到湖水底面那最寒冷彻骨的湖水最阴暗的地方,甚至还给易冷沏茶,端到他面前,任由他们两人先聊天,并不打算插嘴。
看着被端到面前沏好的茶,还冒着茶香,显然比他随手沏的茶要用心的多,顿时,易冷有点心虚。
刚刚他光顾着跟陆舍聊天,一方面是激动于这么简单就找到了陆舍,还有一方面是担忧被祁羽声找到的事情,现下想起了阮栩,想到他刚刚的言语以及表情,肯定暴露了他隐瞒阮栩一些事情,再看向阮栩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对上他的视线,甚至对他微微一笑,淡淡说&ldqu;喝茶吧,解渴之后再继续说吧。&rdqu;
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丝反讽,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再闻着这刚沏出来的茶,茶香扑鼻,确实用了心,这反而让易冷是拿起也不是不拿起也不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觉得自己像是冷落了任劳任怨的妻子的那种渣男似的。
如果阮栩阴阳怪气亦
或者表达不满都还好,易冷不会生气,甚至也会注意到阮栩,但是阮栩就默默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样子,反倒让他感觉到些许心亏。
陆舍玩味地看着他们两个,如猫般好奇,说出气死人的话。
&ldqu;你们是奸夫一起私奔吗?&rdqu;
易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而陆舍还在说&ldqu;你是为了他吗?看不出,你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啊。&rdqu;
茶水呛进了气管,易冷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天崩地裂,脸都红透了,阮栩见他咳得惊心动魄,不由过去帮他拍着后背,缓缓地,有种宁静的力量,有点担忧地看他,面对令易冷咳成这样的陆舍,他有点不满地反驳着陆舍。
&ldqu;陆公子,我们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rdqu;语气依然温润,只是多了些强硬,&ldqu;这四个字未免太过难听了,而且他本就是有情有义之人,还请陆公子不要说些令人误会的话。&rdqu;
或许是阮栩拍着后背起了作用,易冷的咳嗽总算停了下来。
易冷抬起头,哑着声音跟阮栩说谢谢,阮栩正想微笑,却一怔,看着易冷出神,易冷咳得眼尾发红,眸中含泪,哑的声音,像是被人欺负后的样子。
再加上阮栩本身朦胧的视力下,这样的易冷更添了几分欲说还羞的迷醉感。
陆舍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异常,继续说&ldqu;你眼睛还没好吧?这就到处乱窜了?&rdqu;
易冷一向知道陆舍说话很缺德,属于无意识缺德那种,可能他没有讽刺的意味,但说出来就很欠揍。
于是,易冷干脆就替阮栩把目的给说了,陆舍只点了点头,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ldqu;钱带够了吗?&rdqu;
易冷&ldqu;……&rdqu;
阮栩&ldqu;……&rdqu;
陆舍摊手,语气颇为无奈地说&ldqu;其实我医德很高尚的,若是我不缺钱的时候,你没有一分钱,我还是会帮你医治。但是我出来这些时候,把钱又花光了。&rdqu;最后他看向易冷和阮栩,目光里显露出嫌弃,毫不留情地说&ldqu;穷病是没得医的。&rdqu;
两人&ldqu;……&rdqu;
穷鬼易冷感觉受到了伤害,不过他一向知道陆舍是这么个人,缺钱的时候,什么人情通通靠边,钱最大,更何况他们一开
始认识和合作也是因为陆舍缺钱才这样的。
易冷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就是阮栩想要治眼睛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了。但是阮栩看起来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急切,只是淡淡地说&ldqu;慢慢来吧,陆公子说得对,确实要钱才能看大夫,那等有钱再医吧。&rdqu;似乎心态比他这个不治病的人还平静。
但陆舍却似乎就在这座小城里暂时住下来了,暂时没有跑向其他城池的打算。还掏钱租了一个农家院子,里面带着几间房间,还有个不大的院子,环境清幽。
而易冷和阮栩要跟着陆舍,于是也就厚颜无耻地跟着住进去了。
这倒是令易冷感到震惊,因为陆舍没挣到钱还掏钱租房子,这让易冷的认知里似乎根本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要知道陆舍没有钱了,又在他们这里挣不到钱,理应又开始跑去别的地方寻找有钱人开始给人看病挣钱,到时候要再逮到他可就难了。
易冷本来都想着去劫富济贫,今晚翻哪个富人的房子去偷点钱来帮下阮栩让陆舍治病,毕竟阮栩人确实不错,这眼睛能治还是治了好,不然还是很不方便。
那晚他正打算等着夜深,翻窗出去,这窗户都打开了一半了,脚都迈出去半只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衣服去开门了。
门外是阮栩,他手里提着一壶茶,灯影落在他脸上,温润依然,眸子映出温柔的灯光,说&ldqu;睡了吗?&rdqu;
易冷摇头,他说&ldqu;这是安神茶,喝了睡眠会很好,你试试?我上次听说你睡觉不太好。&rdqu;
上次?好像是他打了个哈欠来着……
不过喝了也无妨,反正阮栩确实对茶很有研究,他便接了过来。阮栩又对他说&ldqu;陆公子说他决定先留在这里了,好像这段时间又有钱了,还说要买个院子先住下来,毕竟老住客栈也不好。&rdqu;继而他又加上一句,&ldqu;那这样我就可以慢慢等着他给我治眼睛了,也不用着急挣钱了。&rdqu;
这算是意外之喜,虽然易冷也想不通陆舍怎么不喜欢住客栈了,不过既然不用去做大盗终究是好的,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做。
&ldqu;那你早些歇息。&rdqu;阮
栩送了茶后,转身就离开了,听着身后的门关上的声音,他没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开了另一间房。
手刚放到门上,里面便传出那吊儿郎当的声音。
&ldqu;进来吧,门没锁。&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