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裴砚礼哂笑,“三哥这么关心我。”
裴岑远咬牙切齿:“不说是吧?”
不相上下的目光在空中对峙片刻,裴砚礼轻描淡写的笑起:“那日夜里那么大的火势,齐德醉酒不省人事,被火生生的烧死了。”
裴岑远有些不信,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真的?”
这次裴砚礼没再回应他,抬抬手:“问完了就赶紧滚,以后少来,我这里不欢迎你。”
被他的样子惹恼,裴岑远终于怒不可遏,连声音都染上怒火:“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里,裴砚礼,你真当父皇最近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就能东山再起了?”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无所畏惧的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我告诉你,弃子终究是弃子,一朝被弃,你就不会再有爬起来的机会。”
说完,裴岑远懒得再看裴砚礼的样子,他转身就要走。
“真的吗?”裴砚礼轻飘飘的问:“要真的如你所说,那你怕什么?怎么,担心父皇知道你给我下了毒又纵火杀我,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来问你的走狗去了哪里。”
裴岑远瞳孔猛地缩紧,转身:“你——”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机会再爬起来了吗?”
裴砚礼笑着,可那副表情却让裴岑远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刚刚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他听见裴砚礼道:“三哥,你可要好好活着。”
裴岑远眉心紧拧,只当他在说胡话,提步离开。
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裴砚礼垂下眼睫:“睁眼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的语气阴毒,丝毫不像巷口中,同明骊耍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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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搬进这间宅子,明骊傍晚过来便方便了不少。
过了几日,镇南关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制止,霍含枝与陆闻清不日便会回京。
方氏放下心来,每每霍含枝率兵出征,她总是要吃斋念佛为霍含枝祈福。许是老天保佑,这几年来霍含枝虽说小伤不断,但致命的大伤却并没有经历过。
这日傍晚,明骊提着食盒独自来了裴砚礼这边。
陆三早早便在那里候着她,眼看着明骊过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明骊看着他笑了笑,轻声问:“殿下呢?”
陆三垂首:“在院子里。”
这几天陆三在人牙子手里买了些家丁小厮,但都只打扫外院,裴砚礼过去就是因为被身边的人背叛,如今他必定不会允许突然来的人近身照顾。
明骊看着丫鬟小厮将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心中放心不少。
刚走上长廊,明骊就看见裴砚礼坐在门外面,似乎是特意在外头等着她。
明骊脚步微微顿住,忽然就想起上元节过后的那日傍晚,裴砚礼送她出去,两人在门口分开的时候,裴砚礼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认真道:“你以后能日日都来看我吗?”
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只是现在回想,觉得裴砚礼的确有些忍不住的让人心疼。
今日给他送了蟹肉面,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蟹肉,裴砚礼喝了口汤:“怎么做了面?”
“我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
明骊将碟子里的开胃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小声道:“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过生辰,但我觉得,长寿面总是要吃的。”
裴砚礼愣了愣,没料到明骊居然会记得。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差不多忘记,上次过生辰是什么时候。
面的热气熏得裴砚礼眼睛生疼,他喉咙发酸,低头咬了口面条随口问:“那你呢?”
“我?”明骊不解,“我怎么啦?”
裴砚礼手指顿了顿道:“你的生辰。”
明骊弯了眼:“我的生辰啊,就是明日呀。”
猝不及防的答案令裴砚礼僵住,他抬起头来诧异道:“明日?”
“是不是很有缘?”
明骊起初对此也有些不可思议,知晓裴砚礼的生辰,其实是前天夜里做梦,梦见了少年时的裴砚礼吃长寿面的样子。醒来后着人问了,这才知道这件事情。
裴砚礼七岁后再没过过生辰,京中好些人便也都不大清楚。
可是今年,有人为他过了。
裴砚礼轻轻的笑了下,倾身答:“好。”
明骊没问他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陪着他用完饭,明骊没让陆三送她,慢悠悠地从后门离开。
还没走几步,她就见惠然喘着粗气大步跑来:“姑娘,大事不好了。”
明骊微怔:“怎么了?”
“大姑娘身受重伤晕厥不醒,刚刚被送回来,老夫人让奴婢赶紧唤您回去。”
惠然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明骊僵持片刻,提起裙摆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