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看他眼睛啊,许听蕾愤愤想。
“可以是可以,但……”是对方有求于自己,她就可以拿乔,“我必须知道,安安的伤口为什么会一再撕裂?”
“一再?”谢尧捕捉到关键词,眸色立刻冷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线,怒气相当明显。
许听蕾适时闭嘴,没再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但不是旧情人再见那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而是两个人同样的关心。
谢尧完全没避讳许听蕾,摸了摸西装上衣的口袋,从那包利群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啪”一声点燃,吸了一口,侧眼看向许听蕾:“要么?”
许听蕾一哂,莫名想起那天饭局,他给她点烟的方式。
她往后退了半步,心里像油盐酱醋各种瓶瓶罐罐打翻了似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不要。”她的声音绵绵柔柔,在谢尧听来,像半月大的猫。
谢尧把烟重新放好,语气淡然:“小姑娘过得不好,偶尔帮衬帮衬。”
“那陈女士为什么……?”
“谁知道呢,人那么复杂的玩意儿,也许在你眼里他是亲人,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可以交易的物品。”谢尧吐了口眼圈,指尖烟云缭绕,把话题绕了过去,“安安现在住在景观苑,离你家挺近。”
景观苑?
许听蕾微怔,因为这是谢尧大学的时候住的地方。
谢尧没有仔细向她解释。原本他打算不留陈茹了,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就改变了主意。离职书没批,还给陈茹升了一级,现在公司里四处流言蜚语,有的没的乱说一气。
也有明眼人能看出来,陈茹看似升职,实际是降职,离核心工作越来越远,只能当个“闲散”高管。而职位一录入,谢尧立刻将陈茹派去新加坡分公司,说是历练,但新加坡市场早已打开,那头也形成了自己的金融圈子,突然空降个高管,想必日子不好过。
这段时间他找了些人照顾安安。
许听蕾算是听明白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差她这一环。这算什么?拿她当个小宠,想甩就甩想撩就撩?
“您就笃定我会同意?”
“不是。”
他回答得太斩钉截铁,许听蕾反倒愣了一下。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可以去找别的医生。只是……那些医生不一定信得过。安安还小,我平时没那么多闲工夫看着她,也不知她一个孩子能经历些什么。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人怎么样,我知道。”
许听蕾被他说得有些动容,而后转念一想:他分明在利用她的恻隐之心。
“过了这么多年,人是会变的,谢总。”她轻飘飘开口。
谢尧往她这处看来。
“我现在也不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了。”许听蕾抱肩,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在灯光下她的面孔更显精致,“也没那么善良。”
谢尧眸色一沉,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他,使他忘记了手中的香烟,星点的火明灭,灰烬逐渐往上积累。
只见许听蕾柔柔一笑,左脸有个比较明显的酒窝:“得加钱,双倍。”
谢尧呼吸一滞。
这么多条件可以商量,她选择了最直接的一个,也是他最不缺的一个。
谢尧微一颔首:“行。”
*
“草率了,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应该给他提三倍的。”许听蕾在跟郁雯煲电话粥,那头郁雯应该在看综艺,音乐和笑声掺杂在一起。
她刚走出电梯,把门打开,在玄关处换拖鞋。
郁雯惊讶:“这么说……你要去给初恋照顾,嗯……别人的孩子?”
“也不算吧……”许听蕾叹,“那小姑娘看着真的很让人心疼,特别乖巧,但是却摊上了这样的母亲。而且我是去工作,工资是我月薪的三倍。”
“你不会还对谢尧有意思吧……?”
“没有啦,怎么可能。”许听蕾把原本关好的窗户打开,“他什么家底,我什么家底,学生时代看不出来,到了社会就相形见绌了。”
今夜天气很好,难得在北京的夜空可以看见星子,寥寥几颗,但是非常令人惊喜。
她抿了抿唇,又说:“何况,你也知道,谢尧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吃回头草。”
郁雯笑了:“我就不信他一个老板,还找不到别的医生,非得让你来。”
郁雯说完,许听蕾呼吸顿了一下。
她一直在逼自己不往这方面想,但是很多细节扒一扒逻辑,都在暗指这一点。
关于初恋男友,在被甩后的第四年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并且,竟然还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