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这人跳下去撞上了暗礁,现下生死不知?
不该呀,锦仪忧心忡忡地想,他武功这般好,看着也不像傻子,应该不至于自寻死路吧。
可是万一呢?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锦仪忍不住亲自出去找。正是落日时分,她从船头走向船尾的甲板,身影斜引在船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恰在她走到船尾时,平稳的水面乍起波澜,水花四溅,沾湿了锦仪的裙角。
眉眼沾着水花的少年,从水中露出额头,金黄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朦朦胧胧得裹上了一层金雾。
他仰着脸,朝着甲板上的锦仪露齿一笑,“公主来这作何?”
“时辰差不多了,你上来吧。”
“这么快?”林子安看了看天色,有些疑惑地从水中一跃而起。
他身上衣衫湿透,宽肩窄腰,隐约可见流畅的腹部线条,锦仪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去,又见水珠顺着他的耳侧滑落沿着下颌划过脖颈,终于隐入衣衫。
呸,林子安有什么好看的,不许多想!
锦仪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板着脸冷淡地交代他去周太医那领姜汤喝,又回了舱内。
周太医早已准备好了姜汤,见林子安进来便舀给他一大碗,瞥了他一眼,“方才你按住我的手使了什么鬼?”
“把茶盏里头的骰子给翻了个面?”周太医捏着他为数不多的胡须,摇摇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您说什么?”林子安喝下一大碗姜汤,整个人身子熨帖了许多。
周太医笑眯眯道,“傻小子,你不同人家说清楚,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
林子安身上的汗毛直立,他只是输了个赌约罢了,“您别乱猜,我什么都没做!”
——
周太医的方子十分的有用,几贴下去,锦仪已经可以随心地走在船上不觉晕眩。
海路迢迢,整日在船上走也实在没有什么风景可看。趁着风光正好,日光不烈,锦仪让侍从翻出带来的鱼竿,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钓着鱼竿晒太阳。
然,船在一直在前行,快一个时辰了,不说一条鱼,连一只虾米都没钓上来。
锦仪不急,倒是没隔多久便走一圈的林子安看着着急,他蹲在锦仪身边,诚恳地建议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鱼忧患,死鱼安乐’。公主钓鱼不知什么时候才钓地上来,直接叉上来多快。”
“你说什么?”锦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林子安挑眉道,“公主莫不是连这都不知道,生鱼忧患,死鱼安乐,活着的鱼到处蹦,只有死鱼才会让你心甘情愿抓上来。”
“……”
他的表情太过诚恳,以至于锦仪实在没有绷住脸,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林子安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她扬起脸,想举个例子,又突然卡住,司业怎么讲来着。
她脑海里净浮现出司业罚课业的嘴脸,只能想起只言片语,一想到她还得帮眼前人复习课业,锦仪忍不住为自己叹了口气。
林子安这般没文化,要帮他过大考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