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苕原想偷摸着回身将纸团拿回来,却对上了林子安突然睁开的眼,那日他拳头打在身上的疼痛立刻浮现出来,况且父亲和祖父的竹板也不是吃素的,又想到锦仪前一日还让他不要闹事。姜苕又默默缩回了脖子,纸团上没写名也没写姓,他应该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林子安对于把他砸醒的纸团确实没有多少好奇心,但在姜苕的反复回头张望和锦仪的小动作下,他琢磨着,这怕是他二人的纸团?
他把弄着小小的纸团,蜷成一团皱巴巴的,但依稀可见里面的墨迹,这怕是锦仪把纸团扔错了地儿,从哪来的东西便送回谁那,林子安想也不想地便又扔回了锦仪那儿,而姜苕听着锦仪催促的叩桌声,又重写了一张纸团扔给锦仪。
但是姜苕万万没想到,便是他平时再怎么自诩准头好,心慌意乱下,仍旧失了准,两个纸团一前一后的从锦仪面前划过。
一份落在了她的桌案上,另一份砸在了她前桌贵女的后肩。
“唉呀!”
随着那贵女的惊呼声响起,司业的授课也被打断,他快步走来,满学堂的视线全都挪到了这边。
明明是三春好景,恰有一阵春风拂面,带着春日里的花香草香扑鼻而来,学堂外的清脆鸟鸣声在贵女的呜咽声中显得有些突兀,但锦仪却没空关心。
她慌里慌张的将两块纸团都揉进手心里,到底动作慢了些,韩司业三两步走到了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心,示意她将手里的纸团交出来。
这可不能交!
姜苕那傻孩子的笔迹清晰可见,交了他怕是又得受罚了!
锦仪手中握着纸团,盯着韩司业凉凉的目光,硬着头皮问,“司业这是作何?”
“公主,你不用瞒着了!”身后不知坐在哪儿的贵女突然冒出了头,“我都看到了,是林小将军扔的纸团,你便交给司业吧!”
什么?
锦仪一头雾水的回头看,那贵女不像是睁眼说瞎话的人,她信誓旦旦点头的样子让锦仪开始深思,莫非这真是林子安的纸团?
他见着她和姜苕传纸团想吸引她的注意,所以才扔来的,不仅如此还一扔扔两个!
原本心虚异常的公主顿时有了底气,方才觉得刺耳的鸟鸣声都欢快了许多,她一改方才严防死守的姿态,乖顺地将纸团交给司业,义正言辞道,“国子监向来严守院规,今日竟有人敢在司业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等砸伤同窗之事,真是令人扼腕!还请司业严惩!”
“公主放心。”韩司业收了纸团,询问前桌贵女的伤势,展开纸团微微笑了笑,开始一个一个的比对字迹。
锦仪歪着头看韩司业一边摇头一边往后走,又瞥去瞧林子安。
他依旧合着眸撑着头,桌案上一本书也未摊开,一支笔都未拿出,好整以暇得等着韩司业前来比对。
这个人也忒装腔作势了些,锦仪略带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脑海里蹦出他被司业责罚的模样,又抿着唇偷笑。
天底下竟有这般好事儿,偏偏让林子安栽在她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