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才明白,“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讲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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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时,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最近陈静冉演出密集,常常到深夜才结束,今天回来得还算早的。
盛意踩着拖鞋打开门,瞧见陈静冉眉眼间有淡淡酒意溢出,空气里也被夜风送来一阵酒气。
陈静冉看了盛意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疲惫神色:“怎么还不睡?”
盛意说:“失眠。”
陈静冉像是笑了一声:“小小年纪,有什么可失眠的。”
她换完鞋,便瘫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沙发边开了一盏落地灯,是盛意专门为陈静冉留的。
她闭着眼揉了会儿自己的太阳穴,察觉到盛意还没离开,侧眸看她一眼:“明天不用上课?”
盛意说:“小姨,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盛意和她一起生活时间太久,太知道她不同情绪时分别都是怎样的表现了,陈静冉也不瞒她,淡淡嗯了声。
盛意便叹了声气,也不多问,转身走到厨房给她冲了杯热蜂蜜水,放到茶几上,才转身回卧室。
周五转眼就到来。
那天一大早林昭昭就开始兴奋,早读课也不好好背书,跟李临两个人不停在那儿讨论哪家的菜好吃,哪家的菜徒有虚名,实则难以入口。
盛意耳朵里塞着耳塞,把那一单元的单词表从头背到尾,又从尾背到头。
然而那天他们计划好的四人活动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因为江妄缺席了。
他经常迟到,故而早读课上没看到他的时候,谁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第一节课的预备铃都敲响了,他还是没来,李临给他打电话,那边没人接,停了会儿,他才潦草地回了条短信:“家里有事,已经请假了。”
李临问:“那晚上的活动?”
这次江妄就没有再回了。
为了不扫兴,那天下午放学后,盛意、李临和林昭昭他们三个人还是一起去吃了一顿日料,结束后,他们就在那附近的KTV里玩了会儿。
盛意本来对这种活动就不感兴趣,当初答应,一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特别不合群,二是因为江妄要过来。
这会儿江妄也没来,她便抱着一瓶饮料在那儿听李临和林昭昭两个人尬歌。
到中间时,“消失”很久的温景突然给她打来电话,盛意捂着听筒从包厢里走出去。
这间KTV里隔音效果不太好,走廊里充斥着各种鬼哭狼嚎,盛意只好又越过长廊走出了大厅。
温景一听声音就知道她在哪儿:“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呢?”
盛意讲电话时,喜欢走来走去,她无意识地踩着脚下地板上的方格,轻轻“嗯”了一声,说:“跟林昭昭一起。”
温景说:“别玩太晚,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自从入伍之后,温景同她讲话,一次比一次像个小大人。
盛意忍不住吐槽:“我又不是小孩了。”
温景说:“反正比我小。”
盛意就问:“你最近在那边怎么样啦?”
“还是那样吧,每天就是训练、训练……”他讲起自己的日常,话便多了起来,盛意索性坐在了旁边一个石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的话。
天色已晚,然而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马路上车水马龙,灯火闪烁,到处都是鼎沸人声。
到了十二月,夜间空气凉得不像话。
盛意刚刚出来得匆忙,忘记穿上外套,这会儿手都被冻得有些僵了。她往自己手上呵了口气,思索着要不要回去把外套穿上。
正犹豫间,她眼睛往旁边一瞥,忽地看见江妄只穿了一件单衣,拐进了旁边一条破旧巷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