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阿衍!”她喊着他的名字,脸颊窝在他的肩头,“小十一,你怎么才找到我啊!”
李承衍缓缓伸手,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漆黑如墨的双眸却与程云对视,目光冰凉。
九方城内自出事之后,一连乱了十几日。
李承衍包下城中数栋酒楼,日日宴请各派江湖人士,待大家酒足饭饱,先礼后兵,劝众掌门好生约束自家门徒。
今日夜宴,玉面银鱼恰好也在。
酒过三巡,席上戟帮姜掌门起哄:“玉面老鱼,十年前你在望春楼里放话,说没有哪一个男人进了你的门还能出得去?这话还算数吗?”
“如今咱们十一殿下还没娶亲,第一次出皇宫,你不给咱们开开眼,看十一殿下进不进你的门?”
玉面银鱼穿一件竹叶纹的绸裙,敞开的衣襟上满是酒渍,闻言臻首微仰,头上银鱼发簪摇摇晃晃,媚眼如丝道:“十一殿下,今夜奴在上房等您,你若拂了奴面子,奴可不依…”
李承衍言笑晏晏面色不变,只是酒席散去之后,行至二堂转身,不再往上房去,而是拐到了这书房,甫一推开门,就看见玉面银鱼赤/身/裸/体躺在书案上,血流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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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琯连连扶额。
“阿衍笨蛋!”她嘟囔,“人家摆明了设局陷害你啊!晚上吃饭那么多人都听见了玉面银鱼要找你,四皇子派四要杀了她,所有的嫌疑都在你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事不宜迟!”三琯连声叫道,“既然是个局,肯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捉奸,现在可怎么办?”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团团打转。
李承衍却无丝毫惊慌,静立书案前,与程云久久对视。
法子,自然是有。
三琯纯洁天真想不到,可他们两人…都明白。
良久后,程云低下了眼睛,攥住四要的肩头躲到了方才与三琯藏身的书架后。
三琯眼睛一亮,牵着李承衍也想躲过去,却被李承衍一把拽住,扯到了书案前。
“小小书架,哪里藏得了四个人?”李承衍说,“三琯,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三琯:“…诶?”
于是,当醉醺醺的戟帮掌门姜虎带着今夜赴宴的江湖众人,闹闹哄哄地推开书房门时…
房中媚香扑鼻,地上散落满地衣裙。
十一皇子李承衍赤着上身,怀中娇人玉腿白皙,环在腰上,乌黑的头发挽成一道发髻,银鱼发簪摇摇晃晃。
有人哄堂大笑,有人呆若木鸡。
李承衍从身后抽出短刀,狠狠掷出,砰地一下插到了门栓上。
“滚出去。”李承衍说,语气中满满被打扰的恼怒。
在他怀里,郑三琯小声地嘟囔:“快点快点,这个姿势我腿好酸…”
在他身后,玉面银鱼双目微阖,仰面躺在地上。
在书架旁,程云握着四要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而在青石砖的地面上,蜿蜒的血迹被散落一地的裙裳盖住;正如那四溢的血腥气息,被殿中焚焚的媚香掩盖得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