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还是温柔:“大哥哥——”
她这算是第一次连贯的喊李开岩哥。
李开岩挑了挑眉。
看她这么乖,就觉得古怪。
汉蔷笑了笑:“你是说,只要是我想,二哥哥就要为了我,今天也改,明天也改,这院子么?”
李开岩不害怕李明洛天天胡闹乱来,散发他自己那小二两儿魅力的。
就害怕李明洛哪天看中的那位儿,也暗暗芳心许,相中了李明洛这些没头没脑的傻子作为。
给他惹出一身骚。
他当即否定:“你别多想!”
这话到底有点欲盖弥彰和恼羞成怒。
李开岩什么时候被人套过。
也只会为了李明洛这小子操心乱方寸。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汉蔷点了点了头,
很有自知之明的道:“我不会乱想的——我只是问问。”
玉华玲看他们说话,就害怕吵嘴,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不让他们多说了。
“快别说了,吃东西吧。”
下午天气潮热,玉华玲也不再带汉蔷上街做衣服去了。
她心情也不好。
嘱咐了人请杜裁缝来,量了身高尺寸。
玉华玲说上楼睡一觉。
汉蔷就在院子里看书。
院子里有个亭子,谢着树荫,很凉快。先前两天,李开岩就爱在这儿看书。
今天汉蔷来了,李开岩就在屋子里抽烟。
开了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汉蔷。
钟汉蔷和李明洛是一样的人。
李开岩想。
从探子来的资料看。
钟家根本是被人劫了。才让钟汉蔷小小年纪没了双亲,失了兄长。
西坝玉矿。
打着垦玉的名声造精铁。
压迫工人,打死了人。
钱还都被洋人给赚干净了。
什么匪军啰冦。
钟汉蔷什么都不知道。
凭他父亲是个小商人,谁会麻烦去杀他们一家?
像是他十几岁的时候看自己的母亲。
非要再给他生一个弟弟。
自己却没命了一样。
如今李明洛要改这宅子。
会知道自己生他没了命的妈么?
什么也不知道。
李开岩注意着亭子里的人。
汉蔷坐的端端正正的。
当然知道李开岩在看她。
院子只这么大。
何况她是故意碍他的眼?
囷生往日里天天向这儿送消息。
今天以为李开岩仍然在。
边跑边喘气喊:“少爷?西边,钟——”
走近了才觉得身形不像。
坐亭子里的是汉蔷。
李开岩早注意到他。
给囷生招手:“这儿!楼上来。”
囷生点了点头,跑几步又倒回去。
冲汉蔷笑了笑:“钟小姐!”
汉蔷还没有回他,他就跑远了。
汉蔷想,几日见他一次,次次都跑累得这样。
可见李开岩不是个做人的。
她不知道囷生乐在其中。
为李开岩办事光荣着呢。
是因为想着以后要和汉蔷一起上学了,才特意回头给她打个招呼。
李开岩却以为囷生也是在向汉蔷献殷勤。
他从小是家里的大哥。
囷生是李明洛相仿年纪,李明洛今年十九,囷生十八出头。
他大了他们五六岁。
却像差了他们五六环——环环扣不准他们脑子里想些什么。
“钟汉蔷长得挺好?”
囷生才推开门,李开岩就扫了他一眼。
囷生不知道大少爷问这个做什么,对个姑娘品头论足的多不文雅?
但是李开岩问,他又不敢不答,他笑了笑。
李开岩觉得他的笑真贱。
白了他一眼。
囷生毫不退缩:“少爷——您的标准也太高了吧?钟小姐那是叫还好么?我觉得也就比陆小姐差那么一点点点……嘛!”
“而且……”囷生拿着李开岩要的文件。
李开岩扯了过去。
囷生快速说完:“而且人钟小姐脾气可比少夫人好多了哈哈哈——”
李开岩冲着囷生的背影扔了杯子。
汉蔷在楼下都能听到他说的一声“滚”。
不是那么严正,不是那么隐忍。
汉蔷在心里又默默地划掉了第一天见李开岩的印象。
李开岩从窗子边看了她一眼,啪嗒的关上窗。
汉蔷又加了一条。
时而暴躁。
分裂男。
晚上李先生先到家。
李先生回来,李开岩已经平复了。
不在为家里的两个小子生气。
天暗了汉蔷进屋,两个人还能在一间大厅里做事。
汉蔷帮着玉华玲做她的指甲。
李开岩在沙发上看今天送来的报纸。
李先生眼睛不好,平日里也不喜欢戴眼镜儿,进屋的时候也许院子也没看清。
东西被人收了出去给钱封了嘴。
玉华玲就怕他看出来。
院子被磨平半个花圃角。
要是李先生追着李明洛打上一晚——谁也别想好过了。
但是李先生没有看清。
还乐呵呵的问她们做什么。
玉华玲有些紧张。
汉蔷轻轻涂完她的一个指甲片,回李先生:“叔叔,我们在做指甲片儿呢。”
“是么?”李先生转头看李开岩隐在暗处不说话:“开岩身上松快些没有?明天去陆家,还得累你一天。”
李开岩站了起来。
声音又低又哑,透着一股不愿意说话的劲儿:“没事,”
“爸,哥都多大的人了——你还天天嘘寒问暖呢?”
接李明洛的小厮给他提着书包。
李开岩看着他就火大。
李先生要去楼上了。
他们家是不必等着一起吃晚饭的。
若是晚了,李先生在外面也有人请了吃。
家里的人也会先吃了不挨饿。
李明洛嚷嚷着热,要去泡澡了。
经过汉蔷的时候想起什么,从小厮的手里接过的包。
包里小心的裹着一只粉色的花。
用手帕裹着,手帕浸了水。
李明洛递给汉蔷。
玉华玲看得害怕。
李开岩冷笑了两声。
截了李明洛的手。
接过那朵花。
“你还挺风雅。”
李开岩生得高,盖得住李明洛的头,李明洛怕他,但也不高兴:“哥!”
李开岩闻了闻,好学:“玫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