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鹤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秋音真辉，甚至对她轻轻点了下头，就像是对同僚一样的态度看得秋音真辉满头问号。

紧接着，虹龙与鹤于天际一阵缠斗。

夏油杰和秋音真辉都不会飞，只能站在满是积水的天台上作为啦啦队围观。

两个小精灵在天上飞着斗来斗去，地上无用的小精灵训练家只能站着加油助威......

不是，这也太像神奇宝贝剧场版里的场景了吧！

此时天上的战斗已经处到白热化阶段，虹龙被鹤发现了弱点是龙角，艰难地逃窜；鹤刚刚被虹龙一口咬断翅膀，即使它马上用反转术式造出新的，飞翔的姿态也有些不稳，看来受到重创。

看了全部神奇宝贝大电影的秋音真辉早就懂了这些套路！

等一下主角方的神奇宝贝必定进化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她甚至往前挪了挪，以求看到夏油感动的泪水——每次小智看到自己的神奇宝贝进化都会哭的！

夏油杰没有哭，虹龙三下两下怼得仙鹤狼狈逃窜时，他反而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种情绪并不算明显，只是这段时间秋音真辉为了拉人进去当指导老师的心太过明显，所以大部分时候都会判断他目前的情绪以确定最佳讨好路线，渐渐地就学会观察夏油杰的神态了。夏油杰的眉毛细长，皱起时并不明显。更何况他只是微微蹙着，光看只觉得他眼窝更深了些，根本不会联想到情绪上的问题。他的唇也微微抿起，由于并不明显，甚至透出几分笑意。

但秋音真辉就是觉得他似乎......有些抗拒这个结局。

“你不高兴吗？”秋音真辉想到就问，她直白地盯着夏油杰的眼睛问道。

夏油杰纯黑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笑了笑，开口道：“没有啊。”

秋音真辉直觉夏油杰不愿意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她点了点头“那好吧”而后继续围观虹龙将鹤锤进地里。

这下轮到夏油杰憋屈了。

他虽然眼睛盯着地上虹龙的表现，余光却在一直留意秋音真辉的一举一动。

也正是因此，夏油杰发觉刚刚被他像拎着一袋垃圾一样拎上来的男人是真的垃圾。那个垃圾男正趁着秋音真辉沉浸于两个小精灵的打斗中时，手伸到少女背后试图拉开她的白大褂。

夏油杰的眼睛轻轻一眯，普通人看不见的几只咒灵已经围住了猴子男。

只一瞬，男人就发出凄惨的哀嚎。

惨得那边专注战斗的两个小精灵动作都微微一顿。

男人的两只手臂以一个不符合人体学的角度微微耷拉下来，秋音真辉满不在乎地拍拍手，示意他站起来。

“说起来，我一直没问为什么你对白大褂......”

“那么充满执念啊。”

少女一脸无害、看似纯良的微笑，在猴子男看来却如同索命的恶鬼。他跪爬在地上毫无尊严地蠕动了两下，忽然一股热流伴随着腥臊味从他腿间晕开：“我说我说！”

在这座废弃医院内，一共有五只咒灵。

一只作为医生的化身，只要闯入这里的人穿上白大褂，就会自动默认闯入者是医生阵营的人，非但不会进行攻击，还会帮助他们疗伤。然而剩下四只似乎对医生有着极其强大的怨念，痴迷攻击穿着或者拿着白色物品的人。倘若两人同行，四只会集中攻击白大褂，普通人就可以借此逃离。

在男人的讲述中，两人渐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门口发现的第一个男人没有穿白大褂，因为他早就勘破咒灵的行动轨迹，联合猴子男一起威胁队伍里的女孩二十四小时穿着白大褂。伴随着遇见不同的咒灵，他们会指示女孩行动，来帮助他们增加逃跑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在后续找到的五个女孩都是可怜的受害者，现在依旧活着，也许是侥幸从剩下的四只一级咒灵中逃脱，也许是濒临死亡后遇上了鹤。

「真辉，报警。」系统严肃地说，「这两个男人约高中生出来，并非试胆，而是图谋不轨。」

「我给你律师大牛的联系方式，他会告得这两个男人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秋音真辉瞬间手里多了两张名片，一张上写着古美门研介，另一张上写着朝日奈右京，她匆匆将这两张名片塞进内袋，就发现夏油杰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那纯黑的眼眸深邃无光，嘴角也轻轻勾起微笑，乍一看是悲天悯人的佛像。然而，他的眼神却像看死物一般毫无感情，就好像他面前趴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无机质的东西。

秋音真辉宁愿夏油杰在此刻表露出恨意，亦或是别的感情，也不愿他流露出如此......令人恐惧的情感。

夏油杰的手轻轻一扬，数十只咒灵包围了那个猴子男，这些咒灵显然他不怎么拿出来使用。它们刚一出现，就表现出好像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满满恶意。咒灵长相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张嘴时，锋利异型齿闪着可怕的寒芒。

他决定的做法不言而喻。

“系统。”秋音真辉望着令人胆寒的画面，回忆起她穿越前的那一夜，她强装镇定地笑着调侃，但她的嗓音沙哑颤抖，毫无说服力，“我是真没想到夏油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知道这种方法了。这种死法原来不是羂索原创啊......”

“也不知道羂索有没有付给夏油版权费。”

夏油杰沉默着盯着那个猴子男。由于暂时脱离了危险，猴子男已经看不见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咒灵。兴许是觉得脱离了危险，又认为高中少女对他做不了什么，猴子男猥琐又充满恶意的视线黏在搭档白皙的腿上，由下往上地侵蚀。那污浊的视线像是一只软体动物蠕动过去般留下一道恶心的湿痕。

咒力是由负面情绪生成的，在夏油杰的视野里，猴子男对秋音真辉各种令人作呕的恶意肉眼可见地向上攀升，最终几乎能匹敌一只三级咒灵。

即使是被他保护的弱者中，也有令人作呕的、恶心的存在。他没能救下那五个受害者，却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人渣。即使强大如他也无法平等地救助每一个人。

夏油杰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杀意越发明显，周身咒力流动渐渐加快。感知到主人的心意，围绕着他一圈的咒灵也贪婪地露出血红的口腔，粘稠的涎水顺着巨大的牙齿往下低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猴子男啃得只剩白骨。

忽然他的手被秋音真辉湿润冰凉的手搭住。

明明是阳光热辣的中午，搭档的手却如此冰凉，在他的手背上微微发抖。

他抬头，发现她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微微泛白。她的刘海悄然被冷汗打湿，瞳孔缩成一线，像是骤然去了陌生环境下有些应激的猫咪。

夏油杰这才意识到他的搭档也许早已坠入恐惧的深渊，但她仍挣扎着爬上来制止他。

“不要这样做。”秋音真辉的声调平淡，嗓音却异常灰暗干涩，“夏油杰，不要这么做。”

他回忆起五条悟像抗一袋马铃薯一样拎着这个满是伤口、浑身流血的少女瞬移回高专时，阅伤无数、即使对贯穿整个身体的伤疤都见怪不怪的家入都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