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不大,像街头喋血的案件,可不是天天都能发生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学院里的师生都在餐桌上议论这件事。
陶乐思端着餐盘,看到索莎娜正一个人坐在餐桌的角落里发愣,她面前的盘子里空无一物。她走过去,在索莎娜身边坐下。
“怎么了,苏?”陶乐思问道,“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索莎娜脸色苍白,白得都快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了。她摇了摇头,看着心不在焉。
“不,不是的,桃乐丝,我今天在看到那个死者身上流出来很多血之后,我突然感觉……突然感觉,好像我很喜欢那些血,而且我感觉,很满足,就像饱饱地吃了一顿自己最喜欢的食物,甚至还想要更多,渴望更多的血……这时候你过来叫我,我才回过神,我意识到是杀人,一个人死了,可是我却对那些血……”
“别说了,苏,”陶乐思打断了索莎娜,“你只是压力太大了,你把恐惧当成了渴望。”
她虽然这样安慰索莎娜,但她仍然感到不安。
女神赫卡忒,这位学院所供奉的邪神,最喜爱的祭品就是鲜血。
索莎娜莫名其妙对鲜血有所渴望,难道是赫卡忒降临的前兆?或者是说,索莎娜这时候已经对赫卡忒有所感应了?
“我该怎么办?如果在赫卡忒降临之前,还没有逃出这个学院,最终也会挂掉的。”陶乐思忧心忡忡地对艾斯比说。
艾斯比幸灾乐祸:“您继续攻略希尔达呀,说不定她一高兴就能放你一条生路呢。”
……陶乐思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讨厌又没用的随身系统。
真的,她开始认真考虑拎一把重机|枪把全校师生突突了的可能性,早知道今天就不买衣服,而是去买军|火了。
在陶乐思的劝说下,索莎娜草草吃了几口饭,陶乐思将她送回了房间休息,看索莎娜的脸色稍为好了一点,她走出索莎娜的房间,却感到有些茫然。
她不想这么块就回到房间里上床睡觉,毕竟在这个破地方也没有睡前玩手机这种娱乐项目,但她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陶乐思知道学院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就是祭坛,而且原著中也交代了进入密室的方法。也许陶乐思应该溜到祭坛做一些布置,类似于贴满“大力弘扬马克思主义学风”之类的标语,说不定赫卡忒一怒之下就不会降临了。
不过,根据设定,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赫卡忒是神,根本就不会在意降临场所的装修情况。
想着想着,陶乐思居然走到了教学楼里。
一楼的练舞室亮着灯,陶乐思悄悄地走到门前的玻璃,侧身朝里面望去——
希尔达站在练舞室的中央,低垂着头。她的长发散开,遮住了她的脸。此情此景,让陶乐思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还魂的安娜塔西亚。她仔细地又看了看,确认希尔达的头和身体都处于正常状态,脑袋也没有扭转一百八十度。
突然,希尔达抬起了手臂。她开始了舞蹈。
希尔达穿着的裙子并不适合跳舞时穿着,如果陶乐思穿着这样的裙子跳舞,绝对能把自己绊死。但是希尔达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她身上那件宽袍大袖的裙子反倒成了一件表演的道具,随着她的动作,或是遮掩,或是飘飞。
不过平心而论,即使陶乐思戴着对希尔达的滤镜,也这支舞蹈没有什么美感。在她看来,好像是希尔达在拼命地挣扎,从某种控制她的力量之中徒劳地想要挣脱出来,又像是某种祭祀仪式,疯狂的信徒手舞足蹈,迎接着她的神灵降临。
陶乐思只感觉到不安。
终于,希尔达停止了她的舞蹈,她又安静地站在练舞室中间的地板上,垂着头,动作与舞蹈开始之前一样。
从陶乐思这里望去,正好能够看到练舞室的窗户。此时此刻,一轮巨大的圆月悬在夜空之中,不知道是月食即将到来,还是窗户玻璃是有颜色的,那轮月亮显出一种可怖的红色。
陶乐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得像是巨兽所发出来的,一声一声朝着这里逼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陶乐思的心脏上。她急忙回过头去看,身后走廊空空荡荡,从室内透出来的灯光所照不到的黑暗处,不知还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时候,希尔达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阵脚步声立刻就消失了。
“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陶乐思说:“我不想打扰你。”
她这么说着,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