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小厨房已经煮上了汤圆,冉秋坐在屋中,刚将最后一个线头剪断,就听到冬盏在院里欢快地叫着,“姑娘!元宵就要好了,好香啊。”
冉秋听了,也起身走到院中,见着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院里点起了灯笼,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绣了一下午。
钟英不知何时回来的,正站在廊柱下看着手里的东西,冉秋环顾院子一周,没瞧见要找的人,刚想问一句,就见就见墙角上跳下一个身影,不是顾焱又是谁?
冉秋走上前:“阿焱,你做什么去了?”
顾焱本是背对着她跳下来,不想被她撞了个正着,便转过身来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冉秋也没再问,从身后拿出一个墨蓝色的荷包,张开手递了过去。
顾焱有些迟疑地接过去,端详了片刻,问:“这是什么?”
“你是说这个花纹吗?”冉秋笑盈盈的,凑近了些,指着荷包上的图案道,“这个是狼啊,我看到你就想到小狼,所以就绣上去了。喜欢吗?”
荷包上的小狼绣得张牙舞爪,乍一看还真瞧不出是什么。
只是这个距离,顾焱刚好闻得到冉秋发丝上淡淡的清香。
没来由的有些不适应,他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轻轻应声:“嗯。”
冉秋却上前一步:“你快戴上,说好了今夜陪我去长街看花灯,等吃了元宵我们就去!”
顾焱应声,郑重地将荷包戴在了身上,他一身黑衣,腰间悬着匕首的刀鞘,那墨蓝色的荷包与他很相搭,只是荷包上那个显眼的图案为这一身行头添了丝滑稽。
冉秋忍不住笑了一声:“时间紧了些,等下回有空了,我做个更好看的给你。”
她今日留了个心眼,将荷包做好后往里面塞了一些碎银,顾焱接过时应知道了,只是没说什么。
出府时,冉秋瞧见东院那边有下人匆促地来往,似是在忙些什么事,她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些,顾焱却神色淡漠,径直向外走去,冉秋也未在意,又跟了上去。
夜色下的京城却是华灯璀璨,街上的行人比肩接踵,饶是冉秋在这京城生活了十七年,如今在见到这幅场景,依旧是面露惊喜,将往日愁绪都暂且抛去,在街边的摊位上挑挑拣拣,顾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间或被询问两声,也只是点头摇头。
冉秋其实对饰物兴致并不大,在街上晃悠了半天也没买什么,不过心情依旧大好,走着走着便看到前方有一摊位,摊主看到他们二人走过来便热络道:“公子小姐,可要自己点花灯?”
冉秋看着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只不过都还未点亮。
她扫了一眼摊位,突然开口笑道:“老伯,我瞧这里还有许多白纸,可容我提笔写字,您替我做个灯笼?”
那摊主乐道:“自是可以,小姐请吧。”
冉秋提起笔,轻轻弯下腰,在那白纸上写了起来。
顾焱本是不在意,只是无意一瞥,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写好后,冉秋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摊主麻利地将纸糊在灯笼架子上,她又向摊主要来了火折子,将灯笼点亮。
暖莹莹的灯光下,灯笼上的字清晰可见。
冉秋看着灯笼,眼中是满满的温情和期翼,她虔诚道:“愿二哥,冬盏,钟英,还有阿焱,余生皆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顾焱看着她,恍然间竟觉得眼前这一切如虚幻般。
“你呢?”
冉秋听到顾焱的声音,回过头浅浅笑道:“什么?”
“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冉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拎着灯笼笑:“你们都好好的,我自然也会好好的。”
顾焱不置可否,只是拿起冉秋方才放下的笔,将灯笼托在手中,一笔一划,又小心翼翼地那些名字后面写下数笔。
冉秋看着那笔在他手中灵活一动,便见灯笼上多了两个笔力劲挺的字,将她的小楷衬得黯然失色。
“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