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本就不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这个时间更是了无人烟。 除了最高处的房子里闪烁着几点灯光,看样子应该是古寺的僧侣居住之处,其他地方都暗沉沉的,寺前一个不大的广场上,更是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顾清岚在寺前的广场上略站了下,就对路铭心说:“回去吧。” 路铭心却拉住了他的袖子:“有个前辈跟我说过,路过庙宇不拜,对神佛不敬,会倒霉的。” 她说这个前辈,一定是演艺界的前辈了。演艺圈的人多迷信,这可能跟这一行靠时运吃饭的居多,好多事不可以用普通道理去预测有关系。 顾清岚听后只笑了下:“不参拜就要让人倒霉的神佛,气量未免也太小了吧?” 路铭心可不管,她之前也不在意这些的,现在身旁站了个人,就开始患得患失。 她说了句:“你等一下,我过去替你拜一下。” 说完她就松开顾清岚的衣袖,走到寺庙的山门正中,庙宇大门紧闭,她就在门前对着里面遥遥拜了几拜,合掌默默念了几句。 她用的时间并不长,却也不短,尤其念叨那几句,更是低声反复重复了好几遍。 等她终于结束了,就有些开心地跑回来,很自然地挽住了顾清岚的手臂说:“走吧,我们回去。” 顾清岚难得有些好奇,笑了笑问:“你拜佛之后说了什么?” 路铭心举起手扳着指头给他数:“拜得不虔诚,所以也不敢许太多,求的都是眼前的,希望新戏拍摄顺利,还有希望你能开心点。” 前一个顾清岚想到了,后一个他却有些意外:“让我开心点?” 路铭心点头:“是啊,我来这里住这些天,感觉你总是不开心,头还总是疼。” 顾清岚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她:“铭心,你为什么要在意我?” 也许是因为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路铭心现在看着他的脸,都会有心跳加快的感觉,她只能归结为顾清岚的相貌实在太好,而她定力又太差。 她想着,就做了今天晚上一直想做的事,她倾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拥抱,下午在车上的那次接吻,她心里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意识到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不像现在,她能清醒地闻到他脖子里传来的清冽味道,还有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虽然还是微凉,但两个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就正好是和暖的温度。 她就这么抱着他,放轻了声音说:“清岚,我想学着好好爱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 她等了良久,才等到他的回应,他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声音是一贯的,带着清冷温度的柔和:“嗯,我知道了。” 平时顾清岚一个人一个小时内能返回的路程,因为他们的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半小时还多。 他们回到别墅时,叶迁和李昂越已经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客厅。 后来虽然松开了他的身体,不过路铭心一直拉着他的袖子,到了别墅里她还是没有放手。 直到他们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站在路铭心自己的门口,顾清岚才有些无奈地回头看她:“铭心,你这是要我跟你回房间吗?” 路铭心摇摇头,她做事从来都随心而欲,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在诱惑顾清岚,她只是不想松开他。 好像她只要松开手,他就会消失到不知名的远方。 其实顾清岚一直给人的都是这种感受,从她几天前见他第一面起,她就感觉随时来一阵清风,眼前的这个人就随风消失,或者扶摇直上,再也看不到,她也没有丝毫意外。 可之前她并不在意这个人去了哪里,他们是幼时玩伴,但他也出国不见了十几年,所以他再次消失,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却不同了,她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她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她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有些以往没有的勇气。 “清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明天我想去见下卫师兄,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顾清岚脸上有些恍然的神情,仿佛终于理解了她今天为何这么反常:“你自己,是不敢?” 他说得一针见血,路铭心只能低头苦笑:“嗯,不敢。”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害怕卫子明还带着唐欣。 她已经如此狼狈了,不过靠着顾清岚的可怜和帮助,才勉强扳回了一城,如果让她一个人直面卫子明和唐欣,她觉得自己会无法面对。 人就是如此,有时候面对伤害过你的人,难堪为难的那个人反倒是你自己——大多数不过因为对方并不以为他伤害了你,哪怕你已经遍体鳞伤。 她以为还要等很久,顾清岚却很快轻叹了声:“好,我陪你去。” 她连忙抬起头,看到他对自己笑了笑,唇角里是依稀的暖意:“不要担心,有我在。” 勾了勾唇想要对他也笑一笑,她却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肌肉有多僵硬,忙又低下头说:“你赶快把我刚才的表情忘掉,太丑了!” 顾清岚只能又笑:“放心,这里没有摄像机……” 他也只说出了这一句,接着就轻咳了几声,抬手撑住了旁边的一侧墙壁。 路铭心连忙抬起头去看他的脸色,这才看清他额上早出了一层细汗,连唇色也都开始隐隐发白。 被吓得四肢都有些僵硬,路铭心忙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连忙问:“清岚?你怎么了?头又疼?” 顾清岚又轻咳了几声,他呼吸也有些急促,垂在身侧的手也终于忍不住按在了胸口上。 他这样子,绝对不像是神经性头疼的症状,路铭心已经慌了神,又叫了一声:“清岚!”就凑过去想要吻他的脸颊。 他却微微侧开了头,借着走廊的灯光,路铭心看到他轻闭了双目,接着他的身体就像突然倾塌的山峰,毫无声息地向着她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