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的声音虽然虚弱而无力，却又真切得可怕。

它分明在说“三千世界”。

路卿卿又用灵力凝出之前在人间与仙界地图上看到的字样。

等待了许久，久到不安的心跳稍稍缓和后。

虚弱的声音迟迟响起：

“东宁界……长冥……界。”

路卿卿几乎站立不稳。

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从白铭口中听到答案时，她还是觉得震惊到无以复加，从头顶到脚心仿佛都失去了知觉。

她还想要再问些其他问题。

但显然对于现在的白铭来说，识字已经是它的极限。

即便如此，事情依然展现出了些许脉络。

仙界……是假的。

人间……也不是所谓的人间。

像这样的世界，总共有着……三千个。

路卿卿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发黑。

大脑内却是一片空白。

仙界是假的，那么自称代表天道的天帝是谁？

天帝交给她的任务是将未来的无情道尊引上无情道。

如果天帝也是假的，那么无情道尊呢？

之前封千寒收起断情剑的一幕浮现在路卿卿的脑海。

断情剑是天帝给她的，而他又能收起她早已滴血认主过的断情剑。

事情只能有两个解释：封千寒也曾对断情剑进行过滴血认主；又或者封千寒的修为远远高于天帝，高到可以轻易掌控他的剑。

路卿卿原本是个对自己头脑极自信的人。

但在得知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玩弄了这么久后，即便是她，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与不知所措。

之前在仙界，又或者说长冥界。

路卿卿唯二看不透的两人就是天帝与封千寒。

他们二人会是什么关系？

她努力回想着，一段尘封百年的记忆重现眼前。

那是她飞升的那一天。

感知到即将渡劫的时候，她告别了宗门，选择回到故乡南荒岛。

九十九道飞升雷劫劈了三天三夜，雷劫过后，她在所有同族或艳羡或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金光万丈的天梯。

只登了两阶，一个小女孩向她跑了过去。

小小的手里拿着一朵紫苑花，她俯身让小女孩帮她戴在头上。

飞升后见到天帝时，他问她头上戴的是何物。

她回答这是象征着自由的人间之花。

本以为长冥界没有凡花，不久后她却发现了封千寒所在的那个小岛。

后来她带着哥哥与师长过去时，却被告知他们看不到那个岛。

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到的，开着紫苑花的小岛。

起初她还傻傻地以为那是因为封千寒只想让她一个人看到自己。

如今看来……他与天帝间应该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之前在长冥界，天帝是最高权威的象征。

而封千寒只是一人带着一兽终日守着他称之为禁地的小岛。

如此看来，他的修为不会比天帝高。

那么就是第一种可能——封千寒也对断情剑认过主。

难道说当初的一切是封千寒与天帝二人的谋划。

而谋划的对象……就是她？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封千寒选择了自我了断。

计谋不成，天帝便设了另一个局，给她断情剑，让她去杀封千寒？

以天帝的实力，想杀她应该是轻而易举。

想杀封千寒，应该也不难做到。

但他却费尽心机设局让他们两个自相残杀。

这是不是说明……因为某种原因，他杀不了他们？

亦或者如他所说，他是真的想用断情剑将他们送上无情道，只是他们本人不愿意，所以出此下策？

思考到这里，路卿卿反而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无论如何，隐藏三千世界的真相，自称代表天道的天帝一定有问题。

路卿卿攥紧了颈间的玉白色同心石。

她要去找封千寒问明白，就算他们不是同一战线，至少还有这颗同心石可以保护她。

如果她戴的这颗同心石是真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