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想明白了,也就不再纠结了。她仍旧每日做自己的事情,想着找个时间跟卫昭好好说说。
毕竟是个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
没等清辞去找,卫昭又来了。
几天之内,他来了不下五六遍,总是借口量的尺寸不对,要重新量。
期间清辞想要主动找话说,他又一溜烟地跑远了。
大抵是觉得为难情吧。
刘秀云见到了,也只是笑笑:“当时看见卫昭,觉得他虽然一双眼睛生的好看,给人感觉却冷冷的。没想到接触下来才发现,就是个孩子。”
清辞想起卫昭生闷气时一声不吭的模样,偏偏又憋不住气似的整日在她面前闲晃,“本来就是个小孩。”
刘秀云却道:“不小了,十岁了。转过年就十一,算是个小少年了。”
清辞却不觉得:“再大,能比我大?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儿。”
清辞面前摊着一块灰布,上面是她昨日去河边采的野菜。她把袖子挽起,将野菜的烂叶摘掉,又在水里洗了一遍,便放在石臼里捣碎了些。
刘秀云见了,好奇道:“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她虽然是乡下妇人,但常年在孟家当乳母,对乡下的事也有些不懂了。
更何况现如今年纪大了,清辞又在家中存了些小米,虽说家里并不富裕,但也到不了肚子饿的去吃野菜树根的地步。
况且清辞的嘴巴算是挑的,早些年来乡下时,曾经因为吃的难以下咽,偷偷地哭过。
清辞不说,还是刘秀云半夜起来看到的。
但她们没有任何好办法,穷就是这样,想吃好的穿好的,但就是没法弄来。也很是无奈。
后来清辞习惯了,但胃口越来越小。
“先前卫昭说过的,他说用野菜和面蒸一蒸,挺好吃的,我也想尝尝。”
刘秀云又道:“也请卫昭来?”
清辞被她点破也不恼,白皙的脸蛋因为日头晒得发红,胳膊上也沾着泥灰,偏她笑得温煦:“是呢。我仔细想了下,那日我说话确实太莽撞了,还当他是什么都不懂,其实阿婆您说的对,年纪越小的孩子,也很是有自尊的。”
卫昭虽然年纪小,但出生在可以算是扭曲的家庭里,性格难免敏感。
这样的小孩,对于旁人的一举一动,想的也多。
刘秀云听清辞这么一说,也记起卫昭的好,话不过脑子便随口而出:“认个干弟也不错。”
清辞却冷静不少:“他父母尚在,哪有这样的道理?只是邻居间的帮衬就够了。”
她说完,便去了卫昭家中。本想请他晚上来家吃饭,但蒋氏说他一早就去了山上砍柴。
清辞没法,只能请蒋氏在卫昭回来时告诉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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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前脚刚走,何花就来了。
何花那日回家后,越想越气,跟刘大壮说了一下,二人一致认为是被孟辞给耍了。
毕竟孟辞他们都是见过的,早些年投奔刘秀云时,带来了不少的钱财,将家中置办的可好了。
让他们眼馋了好久。
如今,她们住着的房子,可是老刘家的老屋。
刘大壮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刘秀云过继给兄长的。
可他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他爹娘也就是刘秀云的兄长嫂子死后,刘大壮和他的儿子刘胖可就是老刘家一脉单传的香火,任谁都得高看他一眼。
最好再乖乖地将家中好吃好喝的都送来,这才是正理儿。
但他不敢跟刘秀云说,只能耳提面命地令何花去做,何花也乐得其成。
毕竟,没谁不愿意占便宜的。
虽然在他们心里并不觉得是占便宜,而是理所当然。
何花这次学聪明了,一进门并没有扯别的,而是直截了当道:“姨母,您快帮帮忙吧!胖儿他爹昨晚上生病了,请医要花好些钱呢,我们家情况您也知道,拿不出来,只能麻烦姨母了......”
她说完,便腆着脸将双手伸出放在了刘秀云面前。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尖酸又刻薄。
刘秀云面露为难。
何花便继续道:“姨母你别怪我说你,你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呢?大壮跟你亲还是那孟辞?难不成那些钱你还想存着给孟辞娶媳妇不成?我可告诉你,那可不成!我们家胖儿还没捞着呢。”
刘秀云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她感到很愤怒。何花说的不假,刘大壮跟她有血缘关系,理应是最亲的。
而清辞不过是她主家的姑娘,本应没什么情分的。
可谁亲谁不亲,又岂是血缘能说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