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糜氏两兄弟敲定糜家的选择时。
冀州,中山无极。
因为天道石碑颁布的第二份榜单,大汉不少世家商人都扬眉吐气。
榜首第一的鲁肃,很快被人查出来历,但其在两年前就带着一众乡民离开家乡,不知所踪。
只偶尔乘船经过临淮郡,布施粮食。
方被乡人知晓其出海经商,有所作为。
眼见榜一大佬久居海外,无法追逐踪迹,所有人便将精力放在了榜二的甄张氏身。
无极甄氏的门槛,都快被趋之而来的各路人马踏破。
甄氏府邸后院。
五个面目清秀,五官精致,各有韵味的少女安坐花园亭子里,欣赏着初雪。
尽都罩着一件大红色毛缎斗篷,内穿红羽纱面的大袄。
亭子边缘七个鸟状取暖铜炉,逸散出滚滚热浪。
五个少女热的脸蛋红彤彤的,别有一番韵味。
而其中,当属最小的少女姿色绝美,热气下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
“不想广阳王封国生产的棉花,不但好看,而且在冬天还如此抵御寒冷,又要和他发明的取暖炉一般,在这个冬天,活人无数了。”
“你个小妮子,这两年,广阳王麾下产出的什么,你不叫好。”老大甄姜没好气点了一下自家妹妹的额头。
“你这么喜欢广阳王封国的东西,那就让母亲把你嫁过去。”
老三甄道嘟起嘴唇:“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反正除了我和小妹,你们都不喜欢嫁到偏远的燕地。”
老幺甄宓脑袋瞬间冒出一股股蒸汽,娇羞道:“三姐,我没有说,说过想嫁到燕地。”
“小丫头,平日在大事都分析的头头是道,怎么说到嫁人就笨起来了,没看出这是你三姐,拉着你一起为她垫背嘛。”
“三妹,你可想清楚,要是母亲决意与广阳王断绝往来,你嫁过去就是扑入火坑。”
“何止火坑,正常世家若是造此背叛,即使不杀妻泄愤,也会从此沦为奴仆,生不如死。”
老三甄道脸色煞白:“大姐,母亲真的要和广阳王一刀两断嘛,这两年我们可是靠着白糖白纸,赚了不菲的身家。”
老大甄姜姿态柔美的端起茶碗,浅浅茗了一口。
“不是母亲要一刀两断,而是母亲听从河北世家的话,联合汝南袁氏投靠大将军,与皇子辨有帝位之争的广阳王,必会割席断交。”
“我们无极甄氏在冀州虽是有名的世家,但放在整个中原,不过堪堪步入一流,财富再多,也难以纳入世家底蕴中,如这冬季之雪,看似壮观,实则到了春天,就会化为缕缕雪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极甄氏曾经也煊赫一时,世吏二千石,即使衰落,五女的父亲甄逸也从学三公门下。
五女自幼接受了完整的世家培养。
也很清楚,财富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巨大的资产。
但对世家士族等权势者来说,不过随手可取之物。
若非财富榜颁布于世,天道奖励太过丰富,商人之流实在难入权贵眼中。
传统小农经济下,商人这类人是历朝历代压榨的最好选择。
汉武帝就曾起数万富人迁徙关中,于长安居住。
十常侍为祸地方,首选也不是世家士族,豪强门阀,而是那些无权无势的有钱人。
商人低贱,若不依附世家士族,在大汉可谓举步维艰。
商人如不依附世家,通过世家们的渠道开拓商路,货物连跨郡兜售都难以做到。
每个郡国都有本地世家培养的商贾把持商路,就如同世家们掌握举孝廉的门路。
像是广阳王的货物,若无地方世家代为销售,取了半数之多的利益,也是寸步难行。
恐怕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打通商路。
像糜家这类从巨富之身晋升世家,可谓是踩了狗屎运,几十年难得一遇。
而如甄家以曾经顶级世家的底蕴关系,稍将家族策略侧重商业中,可短短十几年聚敛巨资。
话说回来。
正因财富对世家来说,无足轻重。
一方是士族领袖袁氏,一方是边疆诸侯皇子裕。
明白自己母亲一心想兴复无极甄氏曾经辉煌的五女,很清楚甄张氏会做出如何选择。
“而母亲又不想彻底得罪广阳王,必定会从我们之中,选择一人,嫁至幽州。”
老四甄荣面容浮现担心之色:
“母亲就不怕激怒广阳王殿下,他派军像河东卫氏一样,覆灭我们无极甄氏。”
“不可能。”仿若玉石碰撞的清脆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