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筒嘴笨不会说,沈妮能说不在点,戴奇再不制止,这年夜不仅变味,还要不堪回首了。
而且花牛素来敏感,不知道哪句话再给戳中了,绝对是说跳脚就跳脚,毕竟年后生意还是要继续的。
“十二点一过就是明年,你们的事留到明年去圆,都别把情绪放在这顿年饭上。要是耽误大家过个好年,和你们没完!”
老万也说:“筒子的丸子是运,来年差不了!”
四筒噘着嘴,“我不要运,我要缘!”
老万立有脾气,“你大爷的!人活一世就是运!你瞎说什么!”
四筒不敢答话连连点头,连皮带馅吞了下去。
“牛子,你这个是有,想什么有什么!”
花牛终于有了点存在感,立时对着老万抱拳点头。
“那我这个呢?”
“福啊!”
“烂大街的福?”
四双眼睛直盯着沈妮,话说得又莽了,沈妮抿了抿嘴,立刻把这颗丸子吃了。
“哥,你刚说放烟花,我们行动吧!”
不等戴奇说话,七嘴八舌已经起来了。
“你傻了吧,咱啥时候备过烟花。”
“看别人放和自己放有什么区别吗?费那钱!”
“什么烟不烟花,还不是不想让你们再唠了嘛!”
“哦!”
……
“我们总是向往不期而遇,总认为不期的惊喜最是惊喜,而这恰恰给惊喜打了折扣,当无所期而有遇的时候,我们总习惯于把那当做所期,这是自我的骗局。因为当不期而遇出现,你会从精神与肉体上,无限顺从、无限妥协这个发生的事实,从而模糊了期待与不期待,把遇当成了关键。”
“可怕的是,这将不断调低你对遇的阈值,慢慢地,不期而遇变得随手可得。图书馆里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成了不期而遇,商超里和自己买同一份零食的人成了不期而遇,地铁上和自己带着相同耳机的人成了不期而遇。实际上,它变成一个人的窠臼。”
写到这里,陆雪写不下去了,她的指尖按在删除键上,回望这些文字,倏然不知要指向何处。一段段的表述很清晰,却不知要如何落定,如若没有落定,那岂不就是一段浮皮潦草的无病呻吟,倒不如一删了之。
正当她要按下去的时候,一道车灯的亮色来到了她的世界。
楼下的人在抬望,陆雪来到阳台的栏杆前对他招了招手。
他把烟花分成两垛,陆雪摊了摊手,戴奇见状干脆合到了一起。
戴奇勾着手掌示意陆雪下来,陆雪耸了耸肩又看了看夜空,示意他快点。
烟花,真的是蓝色的烟花。
“我们是否想过有期而遇,知道所期而又实现,那才是顺从生活的色彩。当我们想与晨曦邂逅,便起一个可摘芦苇露叶的大早,当我们想看更美的晚霞,就满怀期待爬一座山。”
“当我们想看一场绚烂的烟花,不多时,就会有人点起、照亮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