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安某有一事想请国师卜算。”
赤锦看了眼安立康,谦谦公子,光风霁月,可惜了,这么一副好面孔却是一副死人相。
“算什么?”
“算一个人。”
“天命可算不可改。”
“若是不可改,那大人至今都是在做什么?”
赤锦默了默,似乎也觉得此话不妥当,心底暗自唾弃两句,沉声道:“你追了她那么久,可她已经几历轮回,已经不记得你了,这样,也值吗?”
“为何不值?”男人眼里柔光涌动,汹涌着赤锦甚至能感同身受的执念。
“天下道法,得失相守。逆天改命,这代价,你怕是付不起。”
“我可以。”
至此,赤锦嘲讽出声,带着无数世间怨念的邪神威压散开,男人胸口一闷,终究没忍住,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羌何,你可知本座的代价是什么?”
赤锦一步一步靠近,邪气从她的脚下四散溢出,周围满满升起旁人见不到的障壁,脚下漾开血光,他认得,这是无妄川的河水。
“你脚下的这条龙脉,是本座的神骨,此为其一。”
“镇压无妄川千年,用本座的命给渡执搏了个救世主的好名声,此为其二。”
换了芯子的“安立康”下颌绷紧,却仍未退让,赤锦偏头道:“以神躯承载世间万恶,此为其三。”
话音刚落,羌何一瞬地感受到灵魂被什么阴冷的东西撕扯,下一秒就不见了,仿佛刚才那阵剜心碎骨的痛是在做梦。
这就是世间的罪吗?
羌何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担不起,就离去吧,有些人不必许诺生生世世。”赤锦转身,跨出宫门,暗色的天,暗红的墙,一身暗淡衣装的背影显得细小而寥落。
“妄逐还在等你。”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了国师府前,无衣拿了脚凳,扶着赤锦下来慢慢往里走去。
走到主院门前,赤锦微微皱眉。
为何在国师府阳气会这么重?
“雨天闷的很,无衣,新下的阴前蒙顶煮些端来。你们都下去吧,留无衣伺候着就行。”
无衣躬身退下。
赤锦慢悠悠接过伞,玉指摩挲着逢灯的扇柄,一步步往主院门口踱去。
她在雕花木门前站定,轻扣两下,摸了口脂的红唇轻启,道:“阁下可知,不请自来,是为盗。”。
房门忽的打开,药香与雨时草香撞在一起,赤锦还未来得及收回甩出的逢灯,抬眼便撞入一双如无妄川一般深沉的眼眸,登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