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怔愣了半晌,突然低下头,嗤笑了一声&ldqu;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二叔。你用他欠下的债务威胁我,捆绑我,你又算什么好人。&rdqu;
她这话实在是过了,把在前座的司机都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噤若寒蝉。
季扶光面色铁青,怒火上涌就要发作,却发现陆白肩膀在止不住地发抖,眼眶骤然红透,接着,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脸颊。
&ldqu;……我已经有这个爸爸了,我不需要你帮我。&rdqu;
男人一怔,骤然明白过来,竟无法自控地软得一塌糊涂。
一路奔波回来处理这些事,他只不高兴陆白的生分疏离,却忘了她今天该有多么难过。
无论那是多糟糕的父亲,也是她的生身父亲,在彻底舍下的那一刻,她里又会是怎样好受的滋味?
他当初不也是一面冷静筹谋,架空着季成林在集团的势力,一面忍受来自内的谴责与煎熬么?
这么想着,季扶光已然是消了气,默了片刻,伸手握住她消瘦的肩膀,压进自己的胸口。
陆白趴在他怀中呜呜哭着,哭了一阵似乎累了,只剩隐隐抽泣。季扶光轻轻抚着她的胳膊,任由她的眼泪沾湿身上昂贵的布料。
他喜欢她这般柔弱楚楚地依着他。
……倘若,当初他有用手段与谎言,而是像寻常男人追求上人那般去追陆白,会不会其实她愿意与他好好过日子呢?
一瞬间,季扶光几乎压不下底这股莫名涌起的惶然。
不知过了多久,陆白从他怀中缓缓起身。她此刻恢复了冷静,也意识到方才的话失去理智,垂眸道了歉&ldqu;……对不起。&rdqu;
她湿漉漉的睫羽是那般乌黑,季扶光沉吟了片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夏天日落
的晚,车子抵达陆家时,天际还是一片幽蓝与嫣红交织的色彩。
哭过之后,陆白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她在路边站了一会,仰头望着那一排排绿叶成荫的高树发着愣。
季扶光走到她身后,视线随着她&ldqu;看什么?&rdqu;
&ldqu;木棉花都落完了。&rdqu;陆白喃喃低语,漆黑的眸中情绪万千,&ldqu;我妈妈说过,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眼前的幸福。&rdqu;
&ldqu;……是么。&rdqu;
季扶光不懂什么花语,也兴趣,目光却久久流连在她专注的脸上。一时间空气静谧无声,只听得到天空又飞鸟嬉闹的鸣叫。
最终陆白先回了神,见季扶光的行李也被拿下了车,不由诧异&ldqu;……你不回季家吗?&rdqu;
季氏祖宅虽然经历一场大火,但前两年早已修缮得更加富丽堂皇,相比破旧逼仄的陆宅,自然住得会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