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昭大概是之前在书府太孤单无聊,一朝碰到‘行家’沈长安,一心要带带他的拳脚,以武会友的架势,最后当起人家的师父。
沈长安这个徒弟也十分合格,做完早课后,就积极跟着辛昭在甲板上练气。
辛昭握拳放在唇上,端起小老师的脸面,脱口道来。
“正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辛昭轻咳一声,以夫子提问的口吻问沈长安。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沈长安没料及辛昭的教学课上还有互动,愣了愣,才说,是[内家心得]和[外家功法]的意思吗。
“咳咳,孺子~~可教也。”
沈长安:“……”
这个师父戏好多哇。
辛昭用昆仑棍敲得甲板‘笃笃笃’响。
“不许腹谤为师。”
笃笃笃——
何曦之闻声从舱内赶出来,他正在和面,袖子半挽在肘角,急切的眼睛四处瞟,边看边问:“怎么啦,船漏水啦,什么声音?”
左瞄右瞄。
辛昭扶额:“渊得大叔你能不能不一惊一乍,船漏水是这个声音吗!”
笃笃笃——
何曦之赶紧打住:“昭儿啊,别敲了,再敲船真要漏了啊。”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又赶紧回船舱内去了。
沈长安在心里笑道,原来曦之大叔私底下这么逗,初次拜门的时候,他就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没想到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然是一个十分有趣的萌大叔啊。
辛昭无奈,他原是要面子的,在沈长安面前初次立威,失败。
沈长安搓搓鼻子,觉得气氛有点僵,对辛昭小师父那点小九九了然于心,向他作了一揖:“师父请讲。”
辛昭撇撇嘴,语气平淡,语速如水灌溉庄稼一般,流畅又凶猛。
“功夫讲究[内外兼修]基础扎实,外者不外乎骨骼、拳、兵刃,内者指的是气息、意念。初入武门都从练气开始,由内向外从强化五脏六腑调节呼吸,如我。”
辛昭闭目,双臂微张,仿若入定。
他手中的昆仑棍立在甲板上,没有外力相扶持,竟也稳立其中纹丝不动。
厉害。
辛昭:“我教你[小周天]的功夫,如果你学的会,那就是朽木可雕。”
说沈长安朽木可雕,果然是个傲娇的家伙。
沈长安知道[小周天],道家也练习它,以平心定气戒骄戒躁。就是内气昼夜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说白了在周身上下走一圈,时间为十二个时辰。
辛昭睁开眼睛,指了指方向,“去船尾尖儿站着吧,身形别晃啊。”
十二个时辰?沈长安看了看船尾,河水急速倒退,船在前行中,他不放心的问:“我要,站,站一天吗?”
辛昭挑起昆仑棍,道:“我从前养气都是站两丈高桩,不吃不喝,排除一切杂念。再说,这对你读书也有好处啊。”
辛昭说完想了想,确实有好处,练完以后对做事情特别聚精会神,不容易分心。
沈长安有些怵,那毕竟是船尖儿啊,不是甲板。
“不能就在这儿练习吗?”沈长安吞咽口水,“船尾貌似不大安全。”
辛昭不耐道,推搡了他一把,赶鸭子上架。
“在平板儿上怎么能出成绩呢,去,我在边儿上看着你。”
没办法,沈长安试探着脚往船尖儿上伸,找到‘一鞋之地’,瞟了一眼船底下急湍湍的河水,赶紧闭目,无量天尊。
他双手合一,闭目,入定。
“等等。”辛昭靠在船沿儿上,纠正沈长安的站姿,“你得背对船尾,面朝我这边。”
“啊?”沈长安险些没掉河里去。
“哎呀,真没出息。”辛昭及时扔棍救了他一把。
沈长安心口扑通扑通打鼓,等气息喘匀了,才问他这是……为什么啊?
辛昭无奈解释道:“你面朝船尖儿,不是随时都有心理准备吗,那样怎么能心境平和,不受干扰呢。”
“你得背对河水,做到真正的无所畏惧。”辛昭将他的身子转过来。
沈长安被动得手脚僵硬,他是真的怕啊。
船行走得如此急,偶尔有风浪,他重心不稳是会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