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明月失踪了。 或者说她自己消失了,学校没有,同学家也没有…… 朗明月在学校一向表现不错,尤其最近努力学习,跟同学交好,没道理会无缘无故的不来上学啊! 对此有疑惑的人询问乔月,乔月一脸尴尬心虚不敢答话。 一次两次或许别人不当回事,可再三询问,每次乔月都躲躲闪闪不正面回答,这就引起了别人的侧目。 乔月的异常反应外人看在眼里,试问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不见了,为什么家人第一反应是孩子离家出走而不是遭遇不测? 为什么她的母亲一口认定孩子是藏在别人家里不愿出来? 并且在校方建议报警的时候一脸惊慌的推说不用? 乔月种种反常让人不得不质疑孩子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否是受到了虐待!? 这种种揣测不光让乔月不安,也让被乔月再三骚扰的校方看到了摆脱责任的可能。 于是,在收集了一些比较可靠的信心后,校方就等待着乔月的再次骚扰。 朗明月的班主任领着乔月走进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将走廊那一面的窗帘拉上,阻挡住下课后孩子们好奇窥探的眼神。 他拉上窗帘,拍了拍手上轻微的灰尘,给乔月倒了杯温水,示意她坐在木质长沙发上,而他则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侧头温和询问:“明月这孩子最近学习特别认真向上,进步很快,老师们都看得出这孩子有潜力,这么积极向上的孩子,没有理由会离家出走,我们更倾向于她遭遇不测。” 乔月的表情一点都不赞同。 班主任见状,语气一转,隐隐加入了些微的强势与质疑:“直到我们在她同桌的嘴里得到了一些令我们注意的信息,我们才觉得有点不对。” 班主任探寻打量的目光让乔月有不好的预感,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如同对面的男人牵着鼻子走的老牛,窘迫不安的问道:“什、什么信息?” 他沉声隐怒:“明月的同桌说曾经在她身上见到被殴打过的伤痕!” 乔月蓦地一惊,整个人都在沙发上一跳,等对上班主任的目光才暗暗叫糟,闪闪烁烁的呐呐:“明月身上有有伤?” 她装傻充愣的样子实在太拙劣,加上乔月一直以来的含糊,班主任终于挑明问:“明月妈妈,你老实说孩子是不是在家受到了虐待!” “没有!”乔月矢口否认,阵阵晕眩热浪袭上脑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朗建峰是企业单位,他虐待孩子的事一旦暴露出来,她、她跟明月怎么活? 乔月丝毫没意识到明月已经离开,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笃定着明月会受不了外面世界的残酷而自己回家。 看着乔月外厉内荏的样子,班主任眼神严肃起来,他坚决道:“明月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既然你也认为明月没有受到委屈而离家出走,那我们就有理由报警!” 乔月还想再说什么,班主任张口堵她:“除非明月同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乔月还能说什么? 不承认,明月班主任报警,孩子能回来,朗建峰虐待孩子的事情却很有可能暴露。 但不承认,不报警,孩子找不到,在外面不安全,班主任却可以肯定孩子在家肯定受了委屈! 乔月坐立不安,她眼眶红红,脑子里乱成一团。 班主任若有所思,手底下的杯子转了一圈。 “这孩子跟家里吵架是常事,兴许过两天就回家了你说是不是。”他放轻声音,柔声说着,富有渲染力的声音让乔月的情绪平静下来,“或者说,当你想通了,校方可以同你一起报警寻找孩子。“ 原本缓和下来的乔月如同被蝎子蛰了一口般剧烈抖动下,原本上算红润的面庞青白灰白。 乔月说不过这位班主任,她总觉得对方说的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不对,只好带着满腔的郁闷回家,结束了三天的奔波求助。 送走了这位矮小可怜的妇人,班主任满目复杂的回到了校方为他准备的那间独立小间,他不甘心的捶了一掌,复杂烦闷的情绪充斥心头。 身后传来开门的沉闷声,这位刚刚正在自责的班主任背对着那位来客,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自己的情绪,力求镇定。 闷热的天气里,一只燥热的手打上他的肩膀,与此同时:“朗明月的家长怎么说?” “看情况是暂时不会报警了。”班主任的声音很稳,然后才转过头,目光里已经是一片寂静:“明月的家里看样子存在家暴行为,所以孩子离家出走也不是校方的责任,而是家庭环境的问题。” “很好!”年级主任淡淡夸奖一句,拧身坐在办公桌前柔软的皮质老板椅上,整个办公室里最软和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 年级主任熟悉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中华,抽出一根扔在明月班主任的身上,自己也点燃一根,细细的吞云吐雾后才用一副校方也很困难的表情道:“既然这是明月这孩子的家事,咱们学校就不要多管了,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啊。” 他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磕了磕手上的烟灰,接着又来了一句:“还有这个朗明月的同桌你也多问问,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一些反常的情况,这样的话,朗明月的妈妈给她报失踪,咱们也不至于帮不上什么忙。” 班主任心中苦涩,但学校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学校的名誉受损不说,要是再来两个效仿的,学校还要不要开下去? 大家都是吃着教书这碗饭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饭碗翻了。 班主任微微点头,认真说道:“我会找明月的同桌问一下她最近有什么一场表现,如有必要,我也会走访走访明月家附近的邻居们,万一需要咱们配合,也能给出些线索出来。” 年级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告诉他:“嗯,我给你批个条子,明后天你就去朗明月的家附近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 带着灰尘的宾馆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有微弱的光点渗透进来,让这间本就简陋的宾馆更显落拓。 朗明月脱掉鞋,光着脚丫盘腿坐在小宾馆的单人床上,两手抱着笔记本看着学校跟家里的微型监控。 为预备这场谋划,她费尽千辛万苦,自然也能想尽办法预备这些小玩意儿。 朗明月调动影像,关闭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监控,嘴角溢出一丝苦意。 她能算到妈妈肯定回来学校找人,班主任跟妈妈的会晤八九不离十的会在教导主任的单人办公室里,但母亲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心寒。 明月抬手合上笔记本,另一边与她一同观看的乔灰灰抬手端起雕荷叶纹路上配游鱼的小茶盏,在氤氲的热气下饮了一口明月红包给他的小山茶叶。 “这就是你们那里的茶叶?”乔灰灰右手端杯,左手挥手,细如匹炼的银色辉点汇成一部薄脆透明的“书”。 书本自空中坠落,乔灰灰左手擒住,随意掀开,用他这个时代的科技仿照明月时代的书。 “但我书里面记载所谓茶叶会加其他东西一起喝……” 乔灰灰的话还没有说完,朗明月略带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只隔一部手机,她的音调甚至还有点发闷:“那是更远的时候!” 朗明月委婉道:“我的老师,我的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出色一点,来吧,让我正面风霜,不要转移话题。” 乔灰灰从善如流,他放下手中新雕刻出来的茶盏工艺品,嬉皮笑脸道:“那好吧——我们刚刚谈到什么来着?” 朗明月有气无力,在面对乔灰灰的调解下,她原本的一丁点难过也烟消云散:“谈论如何收网,什么时机收网最合适。” 乔灰灰抛出问题:“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合适?” 乔灰灰的话音刚落,朗明月的手机收到一个来自微博的消息提示,朗明月伸手拿起手机,切换缩小了与乔灰灰的视频通话,点开,看到中台那位主持人的私信回复,言辞恳切,并且讲述了如何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流程。 朗明月满意一笑,帷幄十足:“就是现在。” “从现在开始,我要在网络上状告父亲家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