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封逐光头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封逐光看着靠在吊脚楼上笑嘻嘻的女子,他还没说话,殷丹就蹦起来了:“你怎么打人哪!”
这船本来就窄小,殷丹这么一蹦,窄船猛地一晃就要栽倒!
不好!封逐光用力一撑船蒿,却也没阻止窄船的倾翻,他又赶忙拨转船蒿插入另一边要平衡船只,窄船却晃荡得更厉害,薛明本就有些晕船,如今脸色难看,“哇”得一声扒着船沿就开始吐。
殷丹吓得大叫,引得叫卖的人都伸头来看,大声惊呼,四周窄船上的船夫要来帮忙,更是挤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封逐光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股戾气从心里横生而出,眼见着就要落水,千钧一发之际,窄船另一侧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托,又稳了回来。
殷丹吓坏了,心有余悸地抓着船舷,脸色全白地道歉:“对不起……我忘了在船上……”
封逐光撑着船蒿,抿了抿唇说:“没……”
“都怪这个女的!”殷丹没等封逐光说完就调转矛头对准那个吊脚楼上的姑娘,中气十足得不像前一刻还簌簌发抖的她。
封逐光:……
那个姑娘眉清目秀,眼睛乌溜溜的满是光亮。头上包着头帕,上面装饰着一枚小小紫荆花银饰,上身穿着藏青的大襟短衣,下身黑色长裤,看着叉腰叫骂的殷丹笑:“是你们划不好船,反来怪我。”
殷丹怒气冲冲地拿起窄船里的一朵粉嫩荷花,道:“你砸人还有道理了?”
那姑娘笑得更欢乐了:“他长得俊,我就是要送花给他!”说着指着封逐光。
殷丹意识到这姑娘是看中封逐光,要抛花示好,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你你你好不要脸!”
隔壁吊脚楼上的阿婆笑道:“小妹你急甚,小哥难道是你的情郎?”
薛明吐得厉害,闻言还是勉强抬头:“不是!”
阿婆笑得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从自己的竹筐里拔出一支白色千瓣莲朝他们这条窄船上一扔,封逐光一愣,伸手接来。
红衣雪肤的少年手里持着一支莲花站在颇具异族风格的窄船头,粲然一笑:“多谢。”
阿婆笑了:“勿要谢,多在乐城住些日子。”
阿婆这样一说,不少人就应和起来,霎时间热闹非凡。
“阿雅,莫得胡闹。”一个人从门后出来,脚步轻重不同,应该是有只脚是落了残疾。
“阿爸,你出来作甚!”那名叫阿雅的女子听到自己父亲出来叫自己,嬉笑的神色一变。
那老者包着青色头巾,穿着褐色对襟短褂和扎腿长裤,左脚比右脚稍微短一些,一张脸仿佛是刚从树上撕下来的树皮,皱纹丛生,风吹日晒使得他肤色古铜,佝偻着背,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你这女娃,差点让远客落水!还不请他们进来喝茶歇脚!”老者手里拿了一支短杖,敲得地板啪啪作响。
阿雅撇了撇嘴:“好了阿爸,我知道了!”
她转头笑着看封逐光:“小哥,上来喝杯油茶!”
不待封逐光答话,两头翘上的许多汉子就喊起来:“阿雅,我也想得杯茶!”
阿雅“呸”了一声:“做你的梦去!回家阿姐们不打你们!”
吊脚楼上的姑娘们都嘻嘻笑起来:“你们长得和小哥一般,我们也请你们茶喝哩!”
嘻嘻哈哈的笑声中,殷丹气急还要再说,却被薛明扯住了。
这老者,就是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