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写得有些急。
能够感觉出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某种答案的那种急切。
不知怎地,北归的脑海里定格住了另外一张纸条的画面。
在那张纸条上,能看出来是,不急不慢,一笔一划很耐心地写出来的。
北归顿了顿。
提起笔回:
[嗯,是姐姐特地送过来的。]
[噢,好。]
同桌没再多问什么。
心里有了数,原来那个保温杯不是旁人送的,而是她姐姐特地送来的。
没去多想,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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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课后,应叠先回的家。
室外课太晒了。
而且一上就是一个下午。
高中生比较活跃。
稍稍没把控住,就容易躁动。
以前总觉得训练辛苦,但现在发现,上课也挺累的。
训练只要顾着自己就可以了。
但给学生上课要面对的是几十号人。
多的班级里都快有接近六十人了,少的也有五十多个人。
应叠带的高一年级。
还没分班,人数是最多的。
虽然说体育课比较轻松,但应叠初初为人师表。
上课很认真。
从热身跑圈到热身操,再到小游戏,最后教体育项目,每一个流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上课之前,她还会写好教案。
力求学生们都能按照她的要求走。
但实践证明,不是每个学生都是听话的。
碰上活跃多动的,节奏一下就被打乱了。
还有些同学喜欢说话,老师在上面说,他就在下面接嘴。
尽管应叠看上去很凶,但也有学生不怕她。
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经验吧。
每堂课都在摸索。
应叠总在想,要是以前她训练跟现在学生上体育课这样,一定会被教练折磨到哭吧。
唉。
但其实也是不一样的。
体育课的学生身体素质各有差异。
有的学生愿意上,有的同学不喜欢运动。
但对于要训练的运动员来说,就没有那么宽容了。
每个人都是经过筛选,才走到这个高度上来的,对自己的要求,只有更高。
因为申请了外出实习,应叠已经好些时日都没有训练了。
自由确实是自由了,可是从前习惯的事情忽然不做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想到这里,应叠沉沉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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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归上完晚自习回来的时候,应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九月的天,她睡得很沉。
外界的动静根本无法影响到她,她的头微微仰着,像是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人。
北归站在客厅进门处看了很久。
脚下的步子也在迟疑,不知该如何朝前迈开。
最后是担心她着凉。
才轻轻迈开步子,到她跟前,替她盖了一条毯子。
尽管应叠睡得很沉。
但北归刚把摊子盖在她身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应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嗯?你回来了啊?”
“你吃饭了吗?”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什么吃的。”
应叠睡懵了。
整个人都挺恍惚的。
可她对北归的关心和在意,却写满了整张脸。
现在都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北归早就吃过了。
但她应该没吃。
北归下意识这么觉得。
“嗯,我回来了。”
“我吃过晚饭了。”
“不用给我买什么。”
去给你自己买点吃的吧。
但后面这句话,北归没有开口。
因为觉得有点变扭。
应叠一口气连续问的三个问题,北归也一一对应回了。
在她回答问题的时间里,应叠缓了缓神。
早上起太早了。
白天也没怎么休息,又连续是上了几节课。早就累坏了。
睡了一觉,才算是找回了点精气神。
“喔,你吃过了啊。”
应叠也没有觉得失落,接着又问:“那宵夜呢?要不要再吃点。”
北归:……
好吧。
应叠读懂了她脸上平淡的情绪。
“哎呀,我是想说,我晚上没吃来着。正好出去吃点什么。你要饿的话,我就给你带。”
“正好的事。”
“你也不要觉得麻烦和客气。”
毕竟住在你家里嘛。
照顾好你,是应该做的事情。
北归知道她的本意。
也明白,她对自己的在意和照顾,纯粹是因为借住在自己家的缘故。
正是因为知道是这样。
才不敢有依赖。
万一习惯了。
她总是有要走的那天。
“我不饿。”
北归摇摇头。
起身,准备回卧室。
应叠的又一次主动,被浇了冷水。
唉。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应叠微微低着头。
看不出来脸上什么表情。
人嘛。
总是希望自己主动的付出,可以得到回应。
北归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距离,透过余光瞥见她一眼。
她好像有点不太忍心,看到身后这个大姐姐失落的样子。
最后她说: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在楼下的超市,帮我带一瓶热的豆奶。”
“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