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怎么了?”
柳长宁这才意识到是这两个字让面前的人停手了,可是她刚刚那句话只是瞎编的,她只见过师尊一面,就是在拜师大会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她只能强硬道:“我师尊很厉害,见过她的人都怕她。”
傅尘雪:“……怎么个厉害法?”
柳长宁手底在寻找一切可以防身的东西,嘴唇发白地回答:“她是剑修,而且是分神大能,你要是把我的灵力吸干,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分神大能。
傅尘雪忍不住笑了,她扶着额头无可奈何,自己一个金丹期医修,竟然被这孩子瞎扯成分神大能。
对面一直没说话,柳长宁十分恐惧,心想是不是哪里被人发现了破绽。
傅尘雪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如果我想害你,昨晚你就没命了,可你好好活到现在了不是吗。”
“我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在崖下捡到你的。”傅尘雪向她解释,“你身上有很多被魔气侵染的伤口,我替你上了药,绝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柳长宁听她说了一会儿,又不安地问:“真的吗。”
傅尘雪想点头,但又想到她看不见,便微微一笑:“嗯。”
柳长宁没有放松警惕:“那灵泉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想吸干我的灵力吗。”说这话时,她的耳垂还泛红了。
傅尘雪笑出声:“这个灵泉是用来疗伤的,你的腿伤不能耽搁,我抱你进去是因为你没醒,没有想拿你修炼的意思。”
傅尘雪慢慢给她解释,柳长宁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就自己进去泡灵泉好了。”傅尘雪看她心思敏感,便不敢太接近她,“我出去等你。”
说罢,傅尘雪真的离开了,留下柳长宁待在原地。
柳长宁愣了半晌,最终远离灵泉,一个人爬到墙角,抱着膝盖躲好。
她不要去那个灵泉,她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做不到相信陌生人。
“啊,差点忘了。”傅尘雪又走进来,“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我的防御法衣,如果你不喜欢……”
柳长宁躲在角落,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快跳出来了。
糟糕,被发现了!
“不听话”意味着什么柳长宁太清楚了,在魔界就是因为她不肯交出御冰宗的心法,鬼坛坛主便说这么不听话的东西,只能给点儿教训了。
然后她的眼睛便瞎了,她昏迷前还记得那些人哈哈大笑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么尖锐。
傅尘雪蹙眉走过来,柳长宁又开始慌张:“别过来,我,我不想进去。”
“你不进去,这腿就治不好了。”傅尘雪认真跟她重复,“我不是魔界的人,不会伤害你,而且我昨晚已经替你包扎了身上大部分的伤口。”
柳长宁怔怔的,确实,她之前和刚刚都检查过,身上只有灵药的痕迹,仔细闻还有清苦的药味。
是这个人替她包扎的。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而是想救自己吗。
柳长宁有点儿恍惚。
傅尘雪见她表情犹豫,又道:“别害怕,我只是想治好你。”
治好自己?
柳长宁依旧不敢动弹。
傅尘雪朝她伸出手:“我知道你看不见,我在崖底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已是一片猩红。”
“来。”傅尘雪掌心朝上,“我的手在你面前。”
如初雪融化般的气息传来,柳长宁的心颤了颤,犹豫很久后,才试探性地用自己的指尖触碰。
傅尘雪握住她的手,将汩汩的灵力缓送过去:“感觉到我的灵力了吗,我不是魔界的人。”
柳长宁这才感觉到一股柔软却醇厚的灵力,层层堆叠在掌心之中。
的确,魔界鬼坛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息的。
柳长宁冷静下来。
傅尘雪放开她的手,又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坏的?”
柳长宁踌躇片刻,才惴惴不安地回答:“是魔界鬼坛的人。”
“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我的眼睛毒伤,我睁眼便觉得十分疼痛,再后来就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这么狠。
傅尘雪心里一阵难受,柳长宁又开口:“腿也是他们弄断的。”
傅尘雪赶紧道:“你的腿在灵泉里可以治好。”
“灵泉?”柳长宁摇摇头,“我是御冰宗的弟子,我要回御冰宗。”
回御冰宗?
不行啊,系统说只有在灵泉里才能治好你的腿。
傅尘雪立刻回答:“不行。”
柳长宁微微愣住,转而又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傅尘雪连忙说:“也许魔界的人还在附近,你这样出去,万一被他们抓住第二回怎么办?”
这句话是真的,连傅尘雪也不知道魔界的人是否还在崖上。
柳长宁听到这话,表情缓和下来:“嗯……你说得对。”
傅尘雪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长宁。”
傅尘雪心想还不错,说得是真名。
两人陷入沉默,半晌后傅尘雪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柳长宁突然晕过去了。
傅尘雪一惊,伸手过去探她的额头——烫得不得了。
刚刚一顿挣扎,柳长宁已是精疲力尽,加上受伤,这烧更是来势汹汹。傅尘雪当即将人抱进怀里,顺手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袖,去灵泉里浸湿了,准备给柳长宁擦脸。
傅尘雪手里拿着湿布,心想自己已经替她治过伤,给她擦擦脸应该……没什么吧?
总之不能让她这么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