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昭眼前晕眩一瞬,等视线清晰之后,发现自己已换了一片空间。
旌旗飘扬,风沙漫天,黑压压的铁骑自城门外排开。
连天都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几乎压到地平线上去,风雨欲来。
城门上是衣着暴露的异国人,他们袒胸露乳,胸前坠着野兽的獠牙做成的项链。城上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露着一口白牙大声笑道:“听说凤明凌相貌比花娇,不输那秦楼美娇娥,今日一见,传言非虚哈哈哈哈。”
城外,慕昭斜斜倚在辇舆上,单手撑着下颌,一派慵懒恣意。听闻此言,他凤眼一挑,看向身侧骑在马上身穿紫色官服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凌卿,你待如何?”
冕冠遮住了他的神色,让人捉摸不清其中的深意。
凌简之折扇一展,偏头对他微微一笑,容貌更显娇艳:“陛下,您莫要打趣臣。”
这边的讨论轻松闲适,最前方骑在马上手握缰绳的大将军却神色一冷,大声喝道:“贱人!”
他一把夺过身侧副将的弓箭,手臂一伸,弓弦被拉到最大,锋利的箭羽直指那刚才出言不逊的大汉。
箭出,弓落,弦鸣。
在双方惊愕的眼神中,一支羽箭已插破目标的心脏。那羽箭力度之大,直将人射穿,又被后劲逼退,撞在了身后的障碍物上才停止后撤。
大汉从未想到那调戏的话语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悲鸣。
风,乍然而起,撩开辇舆上那人的冕旒,露出那张强势凌人的面孔。慕昭拍手一笑,如寒星的眼眸泛起兴味,再一次问道:“凌卿,这次你待如何?”
凌简之收扇,露出嘴角的笑意:“将军这叫礼尚往来,臣自愧弗如。”
一个喊“貌比花娇”,一个说“贱人”,也不知道哪里看出来的礼尚往来。
慕昭却是拂了下袖子,坐直了身子道:“看在将军先出手的份上,孤就给这大雍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吧。”
凌简之下马,撩开衣摆跪地喊道:“陛下圣明。”
随后他起身,手下一挥,煞气凛天的铁骑向前挺进。
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
沐云昭见这熟悉的景象,心里浮现出一个词语。
樊洲战场。
这是他逐鹿的开端,也是乱世终止的前奏。
看到这里,他心里挺复杂的。
原来自己之前这么霸气侧漏,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能让人噤若寒蝉。
不愧是我!!
沐云昭暗自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怪不得回到慕昭的壳子醒来后那些人动不动就给他跪下,原来外人眼中的自己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知道那是自己,他一眼看去,会觉得那是个暴君。
阴晴不定、霸道强势,这是初步给慕昭的评价。
实际上……
画面一转,桌子上、地面上铺满了奏折。
一人轻轻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走近正在批阅奏折的帝王。
见皇帝依然没有反应,他眼神无奈,脚步加重了些。
听到声音,慕昭从无尽的奏折中抬眸:“国师来此何事?”
雪清寒悠然而至,夺过他手里的奏折:“陛下,这些交给那些阁老就好,臣可是一直在观星阁等您赴赏月之约呢。”
慕昭揉了揉眉,好似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抱歉,孤忘了。”
“政务要紧,臣知道的。”雪清寒有见君王不跪的特权,说话随意了不少。
他从衣袖内拿出一盘盖着盖子的银盘,掀起盖子给座位上的人看:“陛下,您看臣给您带了什么?”
慕昭还在想着新收复的那个国家原本是什么样的国情该制定什么样的政策,一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雪清寒若是看不出来他在走神就白当了这么多年国师。
他放下盘子,不顾君臣礼仪,直接上手捏起面前人的脸。
“陛下,这几天你除了上朝就是批奏折,能不能先休息一会儿?”
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做的动作,不过现在只有雪清寒生气的时候才会做。
意识到国师生气了,慕昭眼神发飘:“没办法,孤一做这些就控制不住。”
慕昭眼神哀怨,他也想休息,但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能有什么办法!
彼时还是黑发的国师,露出习惯的迷之微笑:“若是让外面那些想往你后宫塞人的大臣知道,我们陛下后宫无人不近女色最大的原因是奏折,他们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慕昭无所谓地说。
他眼神继续飘啊飘,这次飘到一个地方不动了。
视线的落点是一个银盘,里面是被处理好的水果,都是他喜欢的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