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兴奋缓缓淡化,看着四周尸横遍野的祭坛,江砚舟眼中略微有些失神。
在他没能看到的地方,手中染血的剑身突然震动了片刻,幽深的墨色更加深邃了些。
“砰!”
剧烈的碰撞声惊醒了江砚舟,厚实的大门被暴力破坏,几个身着黑色短打的人影如鬼魅般冲进地下室。
在地下翻滚一圈后,抽出背后火枪,半蹲在地。
黑黝黝的枪口直指祭坛上唯一站着的江砚舟。
“都不许动!”
“放下武器!”
“巡捕办案,缴枪不杀!”
三个巡捕端着枪,眼前残酷的景象让他们的瞳孔紧缩,脸色白了些许。
他们望着祭坛上的江砚舟,后者此刻正身着一件被鲜血侵透半身的黄色长袍,手里拿着铁剑保持挥砍姿势,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身。
头顶微光散下,让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另外半张被鲜血沾染,微张的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四周躺着的尸身都带着诡异的微笑,透过那些涣散的瞳孔依旧能察觉到它们死前的狂热。
“咕咚——”
几声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巡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等待着勇士上前。
这景象,怕是城外最恐怖的诡异地带也不过如此。
被巡捕惊醒的江砚舟下意识转头,半张猩红的脸上带着迷茫,半张白净的脸庞没入阴影,只透出瞳孔的微光。
这简直就像是刚刚作案完毕,精神分裂的凶杀罪犯!
“你……你是什么人?”
被血腥冲的有些头脑发昏,其中一个年轻的巡捕哆哆嗦嗦问道。
“我?”
江砚舟一愣,他伸手指着自己。
回忆起今天他的悲惨人生,他毫不迟疑地开口道:
“我是受害者。”
巡捕:“……”
你?受害者?
他们又后退了一步,眼睛扫过祭坛四周的修罗景象,眼神诡异地看向江砚舟。
你觉得我们巡捕会信你的鬼话?
见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江砚舟不得不上前一步,小小的动作让三个巡捕连忙大吼:
“不许动!站在原地。”
“行行行,我不动,我不动总行了吧。”
江砚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听话,不要对他连开七枪,祭品的命也是命。
迎着黑洞洞的枪口,江砚舟尽量以受害者的口吻说道:
“我其实是祭品。”
巡捕“???”
“不信你们看我的衣服。”
指了指领口的花纹,三个巡捕中最年长的那个认出来了。
这的确是黄天教给祭品穿的衣服,但能穿这衣服的都不是普通的祭品。
这是作为黄天容器的祭品才能穿的衣服。
巡捕端着枪,尽量控制着扣着扳机的手不要抖动。
眼前的惨状,让他很难将受害者和面前一脸鲜血的江砚舟联系起来。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江砚舟被枪指着也不敢乱动,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复活。
“这处黄天教祭坛捣毁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疑问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江砚舟分明看见,他面前三个本来紧张的要死的巡捕,一下子放松了,脸色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一只纯黑的布靴从门口迈入,落在巡捕面前,这是个脸上挂着沧桑,带着成熟男人气息的中年人。
灰白色的直裾将他的身姿勾勒的异常挺拔,袖口有所收紧,下摆切短更显得飘逸且方便行动,黑色大氅自肩膀垂落,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墨承大人,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剩他一个了。”
其中一个巡捕手指着祭坛上站着的江砚舟,后者此刻正双手持剑,面前是一具无头尸身。
看着面前叫墨承的中年男人,江砚舟心里有些慌。
这家伙被巡捕叫做大人,还来负责捣毁邪教祭坛,应该是于扬超凡势力的人吧。
等会儿要问起来,我该怎么编?
“你们先走吧,这里的祭坛由我来接管。”
“那这里就麻烦墨承大人了,属下三人就先行告退。”
三个巡捕客气了几句后便迅速离开这里,只留下江砚舟和墨承两人。
“你叫江砚舟是吧。”
“对,我是受害者。”搞不清楚墨承的路数,但江砚舟决定一口咬死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
墨承环顾了下四周,不知是不是错觉,江砚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语。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作为一个‘祭品’,你应该也不想留在伤心地被我问话吧。”
“什么叫伤心地?”江砚舟暗自腹诽,他觉得这个墨承在疯狂暗示他。
看着转身示意他跟上的墨承,江砚舟瘪了瘪嘴没有反抗。
对方大氅翻动,腰间挂着一柄上弦的机关弩。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玩意儿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以机括为动力的超凡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