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双手合十后再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本寺确实提供一些客居禅房供往来旅人落脚,但是佛门净地需遵戒律,女施主若想要找一处落脚处还需另择庵庙,寻一处允许让女居士挂单之处。” 因为性别是女,所以不让借宿在光头和尚们住的地方,必须要找一处尼姑庙才好? 月枕石听着这一条理由似乎并无不妥之处,但总觉得这个光头和尚拒绝她借宿的原因不只如此。而她没容易被一句话打发了,既然一步踏入了普无寺总得套出一些有用情报,在人没有买到一套自己的房子钱,租房问题总是大问题。 “敢问大师,可否告知府城之中有哪几座庵庙允人借宿?” 僧人却是摇了摇头,眼前的女孩身上血腥味如此重,他怎么能将其他庵庙推入火坑之中。“贫僧既是出家人,对于女客之事不便多问,自是不知城中何处庵庙允人结借宿。” “原来大师是要修一份六根清静。” 月枕石又不是真的好糊弄的孩子,她确定眼前的光头和尚对她有些不待见。 原因尚且不明,难道是透过这张尚且面黄消瘦的脸,看出了将来她有红颜祸水的潜力,觉得美色惑人所以不待见她? 这并不是自恋的冷笑话。 与后世博物馆里已作藏品的铜镜不同,此时在使用中的铜镜会时常打磨一番以而确保能清楚地照出人的面容,尽管比不过后来玻璃镜子的清晰度,却比水中倒影要清晰很多。 虽然月枕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关心到底自己到底变作了什么模样,但是昨日到了慈幼局里还是照了照铜镜。她不能保证以后能倾国倾城,但按照这脸型与五官只要别想不开往肥里吃,还能符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美人标准。 不过,她第一眼见到铜镜根本没怎么未吃成胖子担忧,因为除了容易胖的体质,吃胖有两个条件——吃得够多与动得够少,以目前的生活环境来看完全没有达成此二者的可能性。 既然不为体重担忧,那现在思及铜镜为何又要沉思? 这是想起了曾在收藏把玩铜镜时,听说过一味方子——磨镜药。 当初,月枕石看到古铜镜就有疑问,从前的人怎么能模糊的铜镜照清面容? 翻阅书籍查证后得知前人用过两种方法,一如慈幼局吉嫂用的物理打磨法,二就是利用产生化学反应的磨镜药。 她又不是专门搞还原古文化配方的研究员,不可能记得磨镜药的成分是什么,却还记得它是从道观里流出来的方子,似乎是炼丹的衍生物。 道观练的丹药能否让人得道长生不老一事还真的不好说。而恰如香水行从民生出发在汴京落地生根,使得远在成都的百姓都有了好奇向往之心,炼丹的衍生物指不定也能够成为日常生活用品,以其卖出真金白银是可以预期的事情。 月枕石稍一走神想得有些远了,而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光头和尚,和尚又不炼丹,无法与她的赚钱之计相合。 如果真无尼姑庵允她借宿,那么选择一家愿意支持她为提高大宋百姓生活水准出一份的道观落脚似乎更好。 “多谢大师提点。”月枕石决定去调查一下磨镜药的市场情况,如今有无研发推广开来。如若制造出了磨镜药,能够更好地让世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那么她又要怎么从中捞一笔。“我不打扰大师意欲跳出红尘的清修之心了。” 僧人还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他到底提点了月枕石什么,更不知这一回地将人拒之门外造就了什么。 寺门外,月枕石打开了地图册,她也没有先去看尼姑庵,而是先将道观所在都确认了一遍。从明日起她可以行动起来了,不只是找落脚点,最好还能找到一位有头脑的商业伙伴。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包括来到大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月枕石都是在杀鸡挣钱与寻摸新的落脚点里渡过。在寻问几所尼姑庵被婉拒后,也总算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受到‘月杀’的盛名所累,这些庵庙都觉得允许她入住有碍佛门清规,所以一一统一口径将她拒之门外。 佛门主张不杀生。月枕石在南城屠宰摊的大名已经传了出去,如果同意月杀住在按庙里,而月杀一边又做着杀鸡杀鸭这般的事情,未免是有些太亵渎佛祖了。 这就好比有旅人去寺庙挂单,人住在寺庙里还要顿顿大鱼大肉,甚至搞得人尽皆知,难道会有和尚拍手称好? 当然,也有尼姑庵表示月枕石也以考虑一下出家为尼,那么对外也能说点化了她,让她放下屠刀了,而这么一来她就不能再从事那些杀生之事。 也许是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是会认为月枕石的宰鸡杀鸭是为了方便百姓生活,从这个角度看各司其职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惜,月枕石目前并没有遇上如此开明的和尚,而佛门境地对她表示出此处不留爷,难道她还真找不到一个留爷处? 而通过半个月为求一间便宜住处的租房经历,让她摸清了一件事——府城里的道观与寺庙关系不够融洽,虽不是水火不容,但在暗中是憋着一股劲。 事情竟然还与先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