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后,楚府热闹极了。
先是锦绣阁的林老板亲自带着时下最新最好的料子登门,而后又是玉玲阁的玉老板,领人捧了好些个精贵的红木箱子,再是城中最好的珠宝,饰品,靴子铺的老板陆续进府。
声势浩大,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楚府这是好事将近了?”
“是啊,怕是有什么喜事了,楚府向来不喜铺张,极少有这么大阵仗。”
“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有个远房表弟在楚府当差,听说啊,楚府要添二姑爷了。”
“啊,楚二小姐的婚事定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听说啊,定的是哪家公子?”
“哎哟,那定是顶顶好的,楚二小姐容貌过人,姑爷自不会差。”
“你说对了,听说这位姑爷是楚大人去昭河的路上救回来的,长的跟神仙似的,好看得很。”
“哟,还有这茬呢,那可真是天赐良缘啊。”
“可不嘛,今儿这些怕就是在为喜事做准备呢。”
“胡说啥呢,你没看那林老板带的布料都是给公子的花样么,这多半是给那位准姑爷的。”
“真的呀,那这姑爷可是掉进福堆堆里了。”
“这位姑爷倒好,可孟府那位,听说前些日子却闹出了点事。”
“啊?什么事,没听说起啊。”
“你们得了,楚大人府中的事别乱嚼舌根子。”
“散了散了,没影儿的事万不可胡传。”
“就是,走吧走吧,别堵在大门口了。”
府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府中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清静了许多年的幽归院,此时几乎快要人满为患。
各个店铺的人排好长队规规矩矩的立在院中,等待被传见,客堂里是先一步到的锦绣阁林老板。
“公子,这些都是小店最上等的料子,公子瞧瞧可有合心意的。”
傅珩端端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平视,似是在认真瞧什么。
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严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饶是走南闯北识人无数的林老板,也是第一次瞧见这般矜贵绝美的人,原本的信心十足,此时也不由添了些心虚。
“若是公子没有瞧上的,我再回去换些花样过来。”
这样的贵人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怕是瞧不上她这些料子。
话落半晌后仍不见上头有动静,林老板心中略感失望,看来,她是没这个福气亲手为贵人做衣裳了。
而只有阿叶知道,原公子哪是什么瞧不上,分明是走了神。
他抬眼示意林老板稍安勿躁,须臾后踩着极轻的步子走到傅珩跟前。
“原公子,锦绣阁是咱们洬江城最好的制衣铺子,布料也都是洬江城里最上乘的,您瞧瞧可有合心意的?”
果然,傅珩这才有了动作。
他先是看了眼阿叶,而后才缓缓在下方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林老板身上。
与刚刚的淡然不同,这次的视线有了实质,冰凉中带着几分锋利,上位者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除了阿叶,其他人连头都不敢抬。
又是半晌的静若无声后,傅珩终于起了身,走向那几匹布料。
傅珩的心情很复杂。
自有记忆起,他的生活便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年少时是各种课业,但凡有空暇便被父王揪到练武场操练,父王过世后,天子收回一半兵符,将另一半扔给了他。
此后,他的身上便多了一份责任。
十七岁那年,边关被突袭,遭敌军重兵压境,他请命出征,天子允。
那场仗并不好打,敌军有备而来,将领经验丰富,少有败绩,朝中有不少人反对,但天子却力排众议,将另外半块兵符交于他。
一年后,他亲自取了敌军将领首级,大胜归来,原对他不服的人纷纷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