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虔婆,拦在我家门口干什么,这房子是我公婆十几年前置办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李翠环这几天忙着周旋儿子的事,直到今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苏榆跟人去了京市的事,一气之下对守在小院门口的张阿婆破口大骂。
张阿婆岂会怕她,端着一筐豆子坐在门口挑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小榆已经把院子卖给我家了,钱货两清,你再敢闹事,小心我找公安把你关进去。”张阿婆哼了一声,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李翠环气的上前要跟她理论,张阿婆的小孙子五牛挡在前面,高高壮壮的往那一杵像座铁塔,虽未动手,气势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
李翠环不敢跟他硬碰硬,喊了半天也没人给她伸张正义。
过了一会,苏三婶也闻讯赶来,两人气急败坏的看着张阿婆,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惦记了许久的房子就这样成了别家的,连据说被他们儿子偷了的金银首饰也不知去向,更别提自始至终连影子都没见着的抚恤金。
“那死丫头!竟然敢把房子卖了,这房子也有我们的一份,她说了不算,你把钱给她我们可不认。”苏三婶眼珠子转了转,干脆耍起无赖。
张阿婆老神在在道:“那我可不管,房本已经在街道办登记过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房子就是我家的。”
“你们苏家早八百年就分了家,苏老爷和老太太跟着大儿子住,人家苏成仁又不是没有孩子,怎么房子就成你们家得了,一个个黑心肝的,苏老爷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儿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没尽过一丝孝心,老人的丧事都不出面,哪来的脸说房子是你们的,我告诉你想得美 !”张阿婆呸了一口,喷的两人连连后退。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两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逮着自家男人一顿闹。
等到审判结果下来,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因为三人始终不肯交代那笔钱财的下落,最后均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二毛的姐姐也被招待所辞退了。
眼看儿子出来无望,妯娌俩又开始互相怀疑对方私吞了那些首饰,隔三差五闹上一场,哭天抢地的好不热闹。
京市机械厂建在市郊,厂区面积很大到处都在施工,据说是在建办公楼和家属院。
进了大门,直直的往前走是一片低矮的平房,也是临时的办公区,食堂就在旁边,食堂后面有许多泥瓦房是员工宿舍,刚刚苏榆的行李就是放在那里。
得知苏榆看得懂外文书,厂办的干事把她分到了总工办,平时帮着整理整理资料,算是个清闲的岗位。
王慧和葛秋亮陪着苏榆办完手续,一切都安置妥当才放心回部队报道。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苏榆在厂区里溜达了一会儿。
办公区前停了辆吉普,苏榆路过时看到里面没有人,心里一动,噔噔噔跑到门口的保卫科亭子里,指着这车问看门的大爷能不能上去瞧瞧。
大爷见多了这种年轻人,大多都是凑近了的想摸又不敢的样子,没想到这姑娘倒是个胆大的,当即摆摆手还开了个玩笑:“瞧瞧没事,别给开跑了就行。”
大爷估计自己也觉得好笑,他见厂里的司机或者工程师开车,都是废了老大劲儿才给摇起来,一个姑娘家想把这车开走还真不大可能。
这个时候的车虽然配的有钥匙,但是电打火的使用寿命并不长,怕出故障,司机们一般都是手摇启动。
苏榆打开车门钻进去,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咧嘴笑了笑,又低头把刹车油门挨个踩了一遍。
虚打着方向盘,苏榆试了下手感像是真皮的,又小心的摇了摇档位,等她把车里的部件都摸熟了,正要下来时,车门突然被人敲响。
颇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影笼罩过来,吓了苏榆一跳。
“下来。”
车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苏榆尴尬了一瞬,连忙打开车门出来。
那人进去把车钥匙拔下来,出来后看了她一眼,逆着光苏榆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想学开车?”声音有些低沉,很好听。
苏榆慌忙摇头:“就是有些好奇。”
见他手里拿了一摞纸,苏榆下意识扫了一眼,低头时发顶有几根呆毛竖起,看得人无端有些手痒。
“韩尚,怎么了?”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男同志,突然开口喊了一声,苏榆歪头看过去,是个长相有些俊秀的青年。
苏榆眼睛弯了弯,正要开口跟人打个招呼,韩尚回头看向他:“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那青年点头,朝苏榆挥了挥手,两人转身离开。
苏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思却还在那张图纸上,她拧眉想了一会儿,刚刚那张纸上画的应该是发动机的冷却循环系统。
不过好像缺了点关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