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范纯仁也点头道:“我无异议。”
只有吕大防一人皱着眉头,一副久久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吕公还在犹豫什么!”,刘安世不满道。
所有人可都等着他这位带头大哥的意见呢!是进是退您倒是说句话啊!
“唉!”吕大防有些烦躁地挥了挥袖袍,枯燥的老脸上满是愁容。
“我等如此行事,这可是大宋以来头一遭啊!”
在他们之前敢对皇帝直言而谏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却从没人敢号召百官联起手来对抗皇帝啊!
以一己之身顶谏皇帝,那是千古流芳的忠臣。
而伙同百官齐上,一个操作没搞好就容易弄成了逼宫,那可是要被后人指着脊梁骨骂,遗臭万年的!
是以不到最危急的时刻,他都不想如此行事。
“再等几日吧!等朝中舆论再发酵几日。”
“吕公你……”刘安世气得险些摔门而出。
他们今日到此本就是为了商议如何才能阻止官家继续胡闹,这方案都拿出来了,大家也都同意了,结果你这个当家的居然临阵怯战了!
此后两日,朝中不断有大臣前往延福宫求见官家。
就连皇后和朱太妃也曾亲自到场。
然而不论是谁来,官家也不让人打开那道紧闭的大门。
这样的事情自然立马就传遍了东京城的大小茶楼酒馆,成了说书先生们的又一谈资。
“话说官家欲携十万大兵踏平唃厮啰,活捉夏国国主太后!但相公们不同意,为此使出浑身解数……”
原本因天气寒冷而变得生意冷清的茶馆又变得稠人广坐,不少好事者议论纷呈。
“我支持官家!夏人屡屡犯我大宋,咱们早该打回去了!”
“得了吧!以官军的实力拿什么打?再来一次五路伐夏么?”
“我说你们两个,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官家要亲征,这怎么可以!”
不光如此,此刻就连国子监中的学生们对此也是痛批不止。
他们来此读书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位列朝堂之上参政治国,如今看到官家如此地不顾国体,甚至忤逆太后,排斥朝臣,岂能忍受?
“官家太不懂事了!”
“他这是为一人之欢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学子们可不比官场上那些磨炼成精的老油子,向来是有话就说,从来不藏着掖着。
国子监祭酒郑穆及时在院中现身。
“肃静!”
“祭酒来了!”,众学子纷纷闭嘴,投以期盼的目光。
郑穆是当世大儒,学识渊博、擅长讲说,很受他们的尊敬。
如今官家如此行事,他们想听听这位师长的看法。
“诸位学子,我儒家向来以为天下谋福祉为己任,横渠先生曾言: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今上昏聩,不听谏告,不尊孝悌,不守祖规,不行仁义!”
“官家失此四德,老夫必舍身前往相劝,诸生何人愿与吾往?”
学子们喜出望外,这可是他们展现自身的大好时机!
“我等皆愿与先生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