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四十万贯。”
昔日仁宗驾崩,葬礼开销八十万贯;英宗驾崩,由于国库赤字严重但葬礼的开销依然有四十万贯;到了神宗驾崩,国家有钱了,葬礼的开销又增加到了六十万贯。
这还不算葬礼之外对群臣的赏赐。
是的,群臣参加帝后的葬礼,国家还要下发赏赐,称之为先帝遗爱。
官品低的可能就只能得到几贯,像他们这些中枢大员,除了几十贯的赏钱之外还会得到金银器具,动辄上千贯的赏赐。
算上这些,一次国葬下来整个朝廷的花费又何止百万贯?
高滔滔作为太皇太后,加上生前掌权八年间受群臣爱戴,隆重一点怎么也要四十万贯的开销预算,这要是再来点太皇太后的遗爱……
一次葬礼就要花光国家一年的财政结余,也难怪赵煦希望把葬礼的开销压一压。
只是这可就让吕大防有些不好开展工作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这四十万贯怎么能做出六十万贯、八十万贯的效果?
郑雍看了看几人拧着的眉头,心中暗暗高兴,嘴上却说:“要不……我们带头为太皇太后捐‘吊唁金’,号召百官补上这个缺口?”
“你这出的什么鬼主意!”范纯仁皱眉相驳。
大宋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而且这也不成体统。
国家还没有穷到这种地步,他们捐“吊唁金”打的是大宋朝的脸面!
“胡闹!”
苏颂和刘挚也纷纷发声斥责郑雍。
吕大防眉头一挑,心说这郑雍平常也不像是能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话的人啊。
“郑左丞不可说此儿戏之语!”
郑雍倒是光棍,起身分别朝几人拱手道歉:“是在下失言,请诸位相公莫要当真!”
几人也没将他的玩笑话当真,一番告诫之后便将此事翻过。
只是这数十万贯的缺口摆在面前,众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免又想到刚刚郑雍所说的劳什子“吊唁金”上。
皇帝内心之中该不会真存了要他们这些臣子出钱的想法吧?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不行!我要亲自去劝说陛下!”范纯仁左思右想,觉得皇帝的想法十分危险。
“太皇太后为大宋江山呕心沥血数十年,他作为皇帝,又是嫡亲的孙儿,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节省?”
“这要传出去,天下人可要说陛下不孝啊!”
孝不孝就要看臣子们能在太皇太后的葬礼上得到多少好处了。
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每官每吏都各有封赏,那天下人自然都会高呼万岁,直呼陛下至纯至孝。
可若是毫厘不赏,甚至是想要从他们口袋里抓钱,那陛下可就是天底下最不孝之人了。
身为宰执大臣,他们决不能让陛下陷入如此境地!
“尧夫所言甚是!”苏颂和刘挚发声力挺。
他们绝不能让陛下站到天下士人的对立面去,所以赵煦必须收回想法,按照祖制办事!
吕大防见几位老伙计和自己都在同一条战线上,心中底气多了不少。
皇帝想要抓权,到底是太过年轻稚嫩,还斗不过他们这些老家伙。
这次必须把陛下心中危险的火种掐灭,让他安安心心垂拱而治。
“我与尧夫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