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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带着乱天音回了之前自己练刀的那片小空地,恰好空地旁边有个树墩子,她把乱天音往那跟前一扯,“坐这儿等着。”
说完就自顾回到空地中央,拔出刀来开始练功课。
乱天音垂眸盯着那截爬满了苔藓的树墩子看了片刻,直到长刀破风声传来才一脸嫌弃地把目光挪回盛秋身上去,待看清她在练的招式后面上微微一愣。
盛秋练的不是成套的招式,甚至不能称之为招式,她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抬手、举刀、运足力道将刀劈下,而后在固定的、同一个角度同一个落点收住力道将刀停下。
一下,两下……一百下,两百下。
枯燥而乏味的动作,盛秋却每一个都做得一丝不苟。
正劈练完,再练挥砍,挥砍练完,接旋身上步砍,盛秋手中的刀越挥越快,额角开始覆上一层薄汗,渐渐的,汗水凝聚到一处,沿着面颊脖颈向下流淌。
月光在刀刃上起舞。
而后破碎。
乱天音忽然想起了白天盛秋在擂台上的那一击,那让对手完全没回过神来的一刀,细想之下,确实也没什么花哨东西。那就是最简单而质朴的一刀,快、准、狠,出这一刀的目的十分单纯,她就是要击败对手,就是要赢。
倘若是生死不论的战场,那这一刀出去,必然是要取走对方性命的。
不知若是他跟盛秋对上,输赢又会是怎样。
乱天音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压制的兴奋,但这丝兴奋转瞬便消失一空。
他根本没法跟这个女人动手,至少短时间内不行。
至明月西垂时,林子另一头篝火映出的红声势渐消,而盛秋也终于结束了她当天的功课,提气收刀,转身走回乱天音面前。
“走吧。”
盛秋把刀提在左手上,右手随意抹了把脸颊上的汗,“回营地稍作休息。”
乱天音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盛秋握刀的手——那只手的袖口仍高高卷着,之前划出来的伤口没有特意处理,虽已不再流血,但伤口两侧的皮肉还翻卷着,扎眼得很——再往下,延伸到骨节分明的手腕,而后一路向下停留到刀身金色的“封”字上。
“你们的刀,解封之后都会变一个样子吗?”
乱天音忽然问道。
盛秋挑挑眉,“是啊,‘灵刀有名,画字封魂’,葬剑封刀门弟子手中的刀,只有在解除封字后才会显出真正的样子。”
“‘灵刀有名’。”
乱天音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而后问道,“那你的刀叫什么?”
“破军。”
盛秋晃动手腕挽了个刀花,“我的刀,叫破军。”
“北斗第一星啊。”
乱天音抬眼似笑非笑看着盛秋,“你一个女人,用杀性这么重的刀?”
话音未落,风声忽至。
却是盛秋趁乱天音抬眼这瞬息挥手把刀劈到他颈侧,待刀收风止之时,刀刃距离脖颈只余半寸!
乱天音后知后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惊出一身冷汗,而始作俑者却只是冲他抬眸一笑,反手把刀担在自己肩上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