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駮很快将血河教的相关信息整理好发了过来。
血河教,源界一个存在时间还算久远的门派,至今约有十七万年历史。他们的核心传承以魂道的“御傀”道为主,是由前的一位源境魂道修士创立的宗门。
而近些年血河教发展得相当顺遂,如今门内源境修士已有四十三位——虽然远比不上源界默认的七大霸主级势力,但放眼天下,却也已经是一流的强悍宗门了。
我看着这份记录微微眯起了眼,视线定格在约两千年前的某个节点上。
血河教在那个时间段里遭遇了一次重创,然而最奇怪的是,在那之后他们却没有没落下去,反而频频有强悍的傀儡问世,将原本压制住他们的几个敌对宗门彻底吞并。
被吞并的敌对宗门竟也表现良好,这么多年都没有闹出什么内讧来。
我正盯着这份资料思索,岐南慢吞吞地走过来,往我的传讯玉简里探入神识将我挤开一半,开始和我一起看。
我并不介意,只低声问道:“如何。”
岐南的神识也在两千年前那段变故上停留了许久,随口道:“问题估计就出在两千年前吧。这血河教不是在那时候琢磨出了什么新的秘术,就是被众生盟趁虚而入改换门庭了。”
他说完后伸手把传讯玉简从我手里抽走了,随手给戎駮传讯:【血河教近两千年有外流的高阶傀儡或傀儡残骸么?】
戎駮迅速回应:【并无,血河教非常谨慎,所有元婴期以上傀儡尽皆绘刻自毁阵纹,一旦操控者身死,则傀儡灰飞烟灭。】
岐南见状又把玉简丢还给了我,说:“嗯,看样子是琢磨出了新秘术,而且多半是违法的玩意。结合贪食案猜一猜……估摸着是‘活人炼傀’那一类的禁术吧。”
闻言我心下微沉,轻轻抽了口气。
岐南都这么说,那估计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活人炼傀是和食肉禁令同属于「生灵权法」条目,只不过它没有单独一个条目,只是被并在了「杀戮禁令」里。
这在修真界这漫长的历史中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鲜东西了。在皇天剑门出现前,杀戮修士后以其尸骸炼制傀儡、法器、入丹、甚至为食的情况非常常见,修士从不将异族的生命放在眼中,道德观念也远不如今时。
只是后来随着皇天剑门崛起,这类东西才逐渐销声匿迹。
如果有谁凑巧进入一座上古遗迹,从中获取了秘术传承,就可能会从中看见轻描淡写的一句“宰杀出窍期墨麒麟一头,生断其角,则脑髓可封存其中。此为炼器、入丹的上品灵材。”
……幽珏师叔就是墨麒麟一族,他们在上古时遭了难,至今似乎已只剩我师叔那根独苗了。
我常听人抱怨,上古的秘术大多强悍,震古烁今的传奇强者屡屡出世。如今的修真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但秘术弱小,强者也少见。
但这其实是因为上古秘术放到如今大多违法,且以往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能肆意掠夺弱者的一切,导致强弱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真要比较古今强者的实力,他们未必能强过我等。
这血河教……他们这是在历史的垃圾堆里捡东西回来当宝贝。
何其可恶,何其可悲。
——
当天,皇天剑门便彻底封锁了血河教。
依照皇天律法,在没有掌握确切犯罪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入侵其他门派的私人地盘,因此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强行闯入血河教搜查证据。
这是没有办法破例的,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很难保证往后不会有人继续找借口“破例”,以这种方式恶意图谋其他教派的传承。
“副门主,血河教拒绝让我们进入。”
我对此并不意外,缓缓抬步上前。
眼前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峡谷,大片精致的洞府楼宇坐落于山水间。但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地方,我却看见了大片的灰霾如尘埃般淹没了整片血河教的领地。
那是恶念。
那是积蓄多年的、腐朽糜烂的、属于枉死者的诅咒。
如果我所见能够成为证言,那血河教根本没有资格违逆皇天剑门的惩处。但很可惜,无论是玄镜宗的玄境秘术还是皇天剑门的皇天剑道……这些都无法成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