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八的祖母,衍圣公夫人就颤颤巍巍的过来了,维护他:“你打他干什么?”
亲娘不给打,孔八他爹也没辙,只能指望亲爹给力。
衍圣公就说:“他打的没错!看看你这宝贝孙儿,都敢对人家郡主射箭了!算他命好,射术太差,要是伤着了乐安郡主一星半点的,你看看,盛华长公主和随侯不来拆了咱们家!”
这倒是真的。随侯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来。
衍圣公夫人说:“他纵然有错,已经当着人家面,被太子教训过一次了,难不成回了家还要挨你们的骂?”
衍圣公不和妇人语冰,拉着儿子走了。他们还要商议怎么应对呢,太子回宫准会告状!
衍圣公夫人就心疼的摸孔八的伤口:“我可怜的孙儿啊,那随欣是什么母老虎,女霸王,竟然伤我孙至此。这世间做女子的,无不是温良恭俭让,哪有她哪有的女子?日后她还嫁的出去?”
说罢,又恨恨道:“嫁不出去的好!她活该!”
孔八也委屈:“祖父和爹是半点不顾我啊。”
衍圣公夫人就和他哭在一处:“可怜的孙儿啊。”
孔八去见他老祖宗,韩泱回家之后,也去见了他老祖宗。
他家长辈的情况是一团乱麻,唯独老祖宗待他不错。但是,老祖宗到底是老祖宗,人家可不仅仅是他韩泱一人的祖母,也是很多人的祖母。
他绕过角落,刚要进内堂见过祖母,就看见二房的一个堂哥、一个堂妹出来了。
见了他,韩沥和韩春桐都带出不悦之色。韩沥还好,到底大一些,眼底不带笑意的叫了一声:“三弟。”
韩春桐却掩饰不了恨意,连招呼都不打。
韩泱早已习惯,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忽视着进去了。
一旁的仆妇眼观鼻鼻观心,早已司空见惯,并不稀奇。
韩泱心里其实是发笑的。韩春桐还恨他,他才应该恨他们呢。
韩国公老夫人见他来了,很是高兴的样子:“泱儿这边来。”
招呼他吃些东西,韩泱垂眸看过,都是他往日爱吃的。韩老夫人又问他:“今日在信北侯府如何,好玩不?”
她最担心这个孙子。自从那件事过去之后,他们的爹都走出来了,韩泱的大哥哥韩温也走出来了,唯独这韩泱,最是在意,心里刻骨铭心的记着。
这人啊,走不出仇恨,余生又哪得欢乐?
韩泱听祖母问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日多嘴一事,想起了那个灵动的小姑娘,至于长得如何,他是没有细看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他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没什么。”韩泱简单的回复,又提了一下那位乐安郡主和孔八的事迹。
他祖母就说了:“这孔家也是有毛病的。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被打也是活该。”
韩泱笑道:“孙儿也这般想。”
闲话又说了一些,韩老夫人试探着问他:“其实你堂弟堂妹他们……哎,也和你一样,是……。”
韩泱就变了脸色:“祖母!”
韩老夫人就知道这是还没过去呢,也怕惹得孩子伤心难过,不敢再说了。
韩老夫人这边是消停了,她心里是疼爱二房的两个孙儿孙女,但是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她老人家心里最偏疼的就是韩泱了。她顾不得太多,韩泱开心她才开心呢。
韩泱不怎么爱待在家里,时常就是去英国公府住。他嘴巴厉害,生平只有一个好友,就是英国公府的小公子,程提和他一样,是家中嫡次子,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好朋友。后来韩家出事,韩泱性情大变,也是程提还一切照旧,没有远着他。
英国公夫人和韩泱他那过世的娘也是好友,很是欢迎他到自家来住。他到了程家,和程提做邻居,就隔壁院子住,那才是真自在,在自己家里,反而觉得样样不舒坦。他哥叫他忍,他偏偏不想忍。
后来,就连英国公府的下人,都叫他“小公子”了,完全是把他看做英国公府的养子了。他那待遇,还真和本就是程家的孩子没差别了。
韩泱又准备上程家去,被他老子拦住了。
韩国公今年三十多,年富力强,脾气也不算好,见儿子又要去英国公家做客,他心里就不乐意:“你是把那头当你家了是吧?”
韩泱没好气的说:“您管那么多呢。”
韩国公气道:“没有你这样上赶着的,怎么,这个家就这样让你待不下?”
韩泱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韩国公就说:“我听说你刚刚见着你二堂哥和堂妹了。你也不理人,没点礼貌。”
韩国公本是想和儿子找点话题说,他也是刚刚撞见了侄子侄女,才知道的。他也想和儿子亲亲热热的,现在是什么样子,儿子都不待在家里,怎么亲近的起来?
这话却是戳着了韩泱的肺管子了。他的脸色骤然冰寒,眼里燃烧着仇恨的光:“我没有打他们都不错了,您也太强人所难。”他本来还想加一句“合着死的不是您的阿娘?!”
后来到底觉得过分了。他爹虽然有些毛病,但是这话说的却是祖母,祖母待他还是很不错的。他也有心,感受得到。
他到底没说出口。
韩国公被儿子说强人所难,心里也想起一些事来,顿时就不痛快了。“你就不能和你阿兄一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韩泱露出一个笑容:“我只想天理昭昭,如此而已。”
天理若不昭昭,这公道,他自己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