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宵禁还有一个半时辰,看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商贩也开始收摊离开后,司明月拉着意犹未尽的公主就要回去。
回府的路上,朝阳公主依旧是充满活力,倒是司明月有些神心不宁。
如今已经快到秋祭,之后她的父亲就要北上,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科举也将会在三道十府二十六州开考,届时朝廷定然又会发生变动。待一切结束之后,冬猎也快了,冬猎过后朝阳公主的听学生涯便会结束,届时一切归位,她这个小小的六品学士也到了任期。剩下的时间里便是等着北境来人商讨和亲一事。
如此看来,留给朝阳公主的时间确实所剩无几,难怪她眼下非要拉着自己出宫。
“殿下...”司明月刚想开口,却看见朝阳公主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一偏僻街口,正朝她招手。
司明月还以为她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无奈地走过去劝道:“眼下即将宵禁,还是尽快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动消了声,连忙将捂住想要说话的朝阳公主并将她拉至一旁,低声告诫道:“殿下莫要声张。”
原来就在这街口的另一边,一名蒙面壮汉正扛着麻袋丢上牛车,牛车旁边插着火把,借助其火光还可以看见麻袋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而在火光看不见的地方,另外一人正忙着将被蒙住眼堵住嘴的小孩装进麻袋。
竟然是在贩卖孩童!
司明月捂着朝阳公主的手不自觉的发紧,公主吃痛只能挣扎起来,司明月连忙放开了她。
“皇城脚下竟然会有此等肮脏之事!”朝阳公主看见这一幕顿时生出怒气,“今日本宫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就要上前,司明月连忙抱住她腰将人拖了回来,叹道:“敌强我弱,公主切莫任性行事。”
见她仍然愤愤不平,于是司明月又连忙补充道:“此处最近的衙门是京兆府衙,烦请殿下快去告之京兆尹大人,江心在这盯着就好。”
说着就松开了禁锢着朝阳公主的手。
公主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她这番话说的在理,便当即瞥下东西问明了京兆府衙的方位后跑走了。
司明月一人靠在墙边悄悄地关注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对面两人手法娴熟,显然不是初犯。牛车之上还挂着牌子,牌子忽明忽暗,隐约之间只能看见“十柒”二字。
十柒?司明月觉得有些奇怪,临安城叫十柒的也就一家玉铺,不过早就在一年前以为得罪了李怀敏被赶走了。
如此想来,这可能更加像是编号,也就是说除了面前两人,还有另外十六余可能也正在做着同样的勾当!
想到这里,司明月也觉得怒气上涌。
这些孩童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国之栋梁,不能让他们这么糟蹋了!
她将手伸进腰间锦囊之中,里面有一个哑哨,是用来联系万仙楼在四周的眼睛的。联络的暗号便是三急一缓。
这件事情牵连太大,她担心官府之人过来也不一定能兜住。
吹了几口后,她刚将哑哨收回,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司明月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然是朝阳公主,正奇怪她为何回来如此之快就看见她身后跟着一群巡哨官兵。
“江心,人我带来了!”
朝阳公主说着就转头对着领队之人指了指街口深处:“他们就在那里!”
领队的人是一个瘦高的男子,他顺着公主所指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就让手下快速冲了过去。
“这下好了,我们…”
朝阳公主的话戛然而止,司明月看去,下一秒就感觉到头上一重,失去知觉前最后看见的都是公主倒在自己面前。
是了,眼下临近宵禁,没有内应又怎么能如此大胆呢?
只是也不知道那些眼睛没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哨声…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终于是彻底陷入黑暗。
当司明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双手被缚。四周静悄悄地,仅能听见身侧有一个微弱的呼吸声。
她尝试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得结实,轻轻挣扎都能感觉到那带着软刺的绳索在她手腕上摩挲的感觉。
有些疼痛。
她的动静有些大,似乎是惊动了一旁的人,紧接着一个弱小地声音传来:“江心,是你么?”
声音是朝阳公主的,司明月稍稍有些放心,于是出声道:“殿…润珠可是无事?”
“一点都不好。”朝阳公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假冒官兵!”
司明月苦笑:“他们怕是真的。”
“什么?!” 朝阳公主意外,“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