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老无赖? 顾唯念心里不由打了好几个疑问。听起来,又是一桩离奇又古怪的事! 江小五惊讶道:“穆大婶,你说的那个上峡村的老无赖,莫非就是那个叫牛皮的死老头儿?”千月在的村子,叫做上峡村。上峡村的老光棍,还被人叫成无赖,江小五也就知道这一个。 千月母垂泪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江小五道:“千月和那个叫牛皮的根本不熟,偶尔见一次,还嫌弃得很,说他又脏又无赖。她怎会去给牛皮做媳妇?这也太荒唐了。一定是牛皮使了什么手段!” 千月父道:“上峡村的人都在说,千月被下了情蛊,才会死心塌地跟个老无赖过日子。” “情蛊是什么?”江小五不待别人答话,又道,“你们怎么不早来找我?牛皮可有占了千月的便宜?我去收拾他!” 千月母忙道:“你千万别随意招惹他,那个老无赖向来有些诡异的手段,据说会卜卦,会辟邪,也会招灾。你看平日里谁敢惹他?” 顾唯念问道:“难道红蕖峡没有人制得住一个无赖?” 千月父道:“他这个人,向来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想治罪都难。以前尤将军在,狠狠惩戒过他几次,他还有个忌怕的人。现在尤将军不在了,他便反了天了。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千月身上了。” 纵然老父老母已是忧心万千,千月却仍是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她紧紧缩在床上一角看着众人,目光中全是防备。 千月母看着女儿的样子,又哭了一嗓子:“我可怜的女儿,你快醒醒。” 江小五见此情形,火气直往上涌:“他有什么厉害手段,尽管对着我使出来好了!看我能不能宰了他!” 江母忙道:“急什么,还是先听你穆大婶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哪能这么贸贸然就去了?” 江小五只得先耐下性子,听千月父母说起事情的经过。 千月母低泣道:“这桩倒霉事说起来,也是来得莫名其妙。就是前天晌午,我们发现千月不见了,到处找人。” 江母恍然大悟道:“哦,前天上峡村还有人来到这里问过我呢。我看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便也没多想,只说千月没来。”听这话里的意思,每天忙着找千月的年轻小伙子不少呢。 千月母接着道:“到了昨天晌午,有看见的人说,千月在牛皮那里。牛皮终年住在上峡村最偏僻的一处山腰上,我们就没想过去那里找千月,听人家说了,这才上门去要人。不成想,千月果真在那里。谁知,谁知这死丫头她……她不肯跟我们回来,说往后她就是那个混账无赖的人了,还在那死觅活,说再逼她回去,或者我们敢动牛皮一下,她就一头碰死,给牛皮做个鬼妻。我们不敢将她如何,反倒被她赶走了。” 千月父道:“我本来想着,多找几个人帮忙,趁着晚上过去,悄悄将千月偷出来,绑也绑回去。谁知到了晚上,我带人去了牛皮那里,千月却不见了。我以为是牛皮将她藏了,便叫醒牛皮,让他交出我女儿。谁知牛皮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倒诬赖我们偷走了他老婆。我便带人连夜往上峡村后山找千月,一直没找到。没想到,给小五找到了。” 千月母抹泪道:“我们千月花一样的闺女,多少好小伙子求娶她,如果不是被下了情蛊,怎么可能看上那个牛皮!”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江母叹道:“昨日下午,我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上峡村有个闺女,被一个无赖下了情蛊……可也没听说是千月!” 江小五早已按捺不住火气,当即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我要杀了牛皮,给红蕖峡除了这个祸害!” 江母大惊,伸手挡住她去路:“不许胡闹。”她心知自己拦不住女儿,又去叫薛少河,“快帮我拉住她。红蕖峡里不能杀人。尤将军在天之灵会降罪的。” 薛少河听江母说红蕖峡里不许杀人,忙依言将小五拦住了:“事情还没弄明白,你不能就这样去杀人。” 江小五道:“这还不够明白?你滚开,好狗不挡道!”她一生气,便什么难听话都往外说。 她要走,薛少河偏要拦。床边的人刚争执起来,一直稀里糊涂的千月看到有机可乘,忽然清醒起来,跳下床远远跑了。 千月父母连忙追了出去。江小五恼得一把推开薛少河:“都怪你,还不去追。” 千月纵然能跑得过父母,也跑不过江小五和薛少河,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争执吵闹中,她竟一直在喊:“牛爷,我来了!牛爷,救救我,救救我!” 村民们都被惊动了,纷纷围过来问情由。 千月闹腾得厉害,薛少河只得又点了她的昏睡穴。江小五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分明是牛皮使了卑鄙手段,这才把千月害得精神失常。” 薛少河道:“你没听见千月口口声声在叫‘牛爷’?听起来,她根本就是自愿的。” “放你娘的屁,你才自愿找一个又老又丑又脏又恶心的老无赖老混账做老公呢。” 薛少河被江小五骂了个灰头土脸。 千月父道:“红蕖峡里少说也有万来口人。我们千月可是数得着的好姑娘。说起我女儿,哪个不夸她温柔能干,又长了个好模样。那些求亲的小伙儿,哪个不比牛皮好千倍万倍。我女儿怎会看上他?可恨有些人,到了这时候不但不帮我们一把,反而嚼舌头根子说闲话,说我家千月……贱,那么多年轻后生看不上,非愿意跟个糟老头过。” 听起来,还真叫薛少河说着了。在有些人看来,千月就是自愿的。为了这事杀牛皮,对牛皮太不公平。 江小五啐骂道:“呸,那些人都是混账王八羔子。”骂完便又要往外冲,一副不杀了牛皮不罢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