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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从长安到漠北整整有三月的路程。漠北比长安冷慕朝朝从长安离开时几近深秋,到了漠北已是皑皑白雪的隆冬。

她身披从家中带来的狐裘下了马车。

漠北和大昭通婚,既是漠北对大昭俯首称臣亦是李胤的怀柔之计。解决漠北和慕家,一箭双雕。

慕朝朝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漠北多王帐新婚之夜,依照中原旧礼慕朝朝端坐在洞房中等待她在漠北的夫君,漠北二王子赫图。

慕朝朝心里没多少忐忑反而是对未来的全新打算。这里与中原不同她联姻的身份不能做一辈子的庇护,必须要依靠她自己。

早前没到漠北时慕朝朝就对这里了解了不少的风土人情。心中已有一二了解。

正想着忽听外面的动静,侍从躬身做漠北的礼“王上。”

赫图身着红袍进来他与中原人的长相不同,眸中透着淡淡的湖蓝长发卷曲打理在背后身形高大,新婚之夜脸上没多少笑意。他亦是清楚,里面的女人与他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慕朝朝起身,她早就学会一口流利的漠北话她道,“王上。”

赫图听到,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里的话。

慕朝朝又道“妾服侍王上歇下。”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慕朝朝知道第一次很疼,她手紧紧攥在一起,努力忍着。来时她也学过不少的房中事,要想自己不难受,必须要他也好着。慕朝朝手慢慢攀上他的肩,红唇一点一点贴近赫图,赫图动作停下,挑眉看着身下的女人。慕朝朝缓了一口气,抛下在长安十几年的端庄与尊严,在赫图耳边道“妾怕疼,但妾会尽力服侍好王上,王上可否慢些。”

漠北豪放,女人生得也是高大,赫图从未见过这么娇弱的女人,仿若他一用力,这人就立刻在自己面前断了气。鬼使神差地,赫图看着那张沁出薄汗的脸,贴在她的唇上,说着别扭的官话,“好。”

若是赫图的妾室见了,定会觉得惊异,王上是从来不会吻女人的。

这一夜还算顺利,即便慕朝朝说了让他轻些,到最后赫图还是没把持住,折腾地慕朝朝几近昏死过去。

翌日天明,赫图早就不见了人影。慕朝朝从王帐里醒来,沐浴后,用了早饭。是漠北特有的馍馍和胡汤,慕朝朝有些吃不惯,浅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她掉过头问陪嫁的侍女,“王上呢?”

侍女回道“王上一早去军营了,说是晚间才回来。”

慕朝朝点点头。

用过饭后,慕朝朝换了件挡风的胡衣,这里毕竟不是中原,她总不好穿着中原的襦裙。

她也叫侍女换了衣裳,“陪我出去走走。”

漠北天高云阔,连大地都是苍茫一片。宽帐遍布,多有当地人在追赶牛羊。

慕朝朝绕着王帐周围走了一圈,大致明白其中的情况,就回了王帐。昨夜累了一夜,慕朝朝方才走的时候腿都是抖的。但她知道刚到了漠北绝对不是安逸的时候,她必须对这里更加了解,日后才能生存下去。

回到王帐后,慕朝朝又沐了一次浴,才到这里第一日她就有些想念父亲和晚晚了,慕朝朝仰靠在浴桶边缘,眼角掉了水珠,她知道她的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这,再也回不去了。

慕朝朝从净室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她擦了擦头发,道“外面吵什么呢?”

侍女从外面进来,“王妃,是王上的妾室”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慕朝朝。

慕朝朝示意她继续说。

侍从回道“足足将近三十个。”

慕朝朝擦头发的手顿住,像是被气得笑了下,她知道漠北素来不重视女子贞洁,凡是两个男女看对了眼都可以互钻帐子,但她没想到赫图的女人竟然这么多。

她道“全部赶回去,一个都不见。”

侍女道“王妃,这样王上会不会”

慕朝朝道“他若是看重这些女人早就与我说了,何故她们亲自找上我。我若去见了,才是真的有损王妃的身份,让她们得寸进尺。”

侍女明白后退了出来。

慕朝朝话虽这么说,漠北风俗开放,总少不了几个特例,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风吃醋,这些人注定是个麻烦,迟早要处理掉。

赫图到夜里才回来,外面后午起了雪,他进来时肩上的雪还没化。

慕朝朝在屋中的软榻上半躺着,手里拿了一卷兵书。赫图进来时,就看到女郎静默地躺着,乌发披散在肩上,灯影晃动,打在她的侧脸,温柔静美。

漠北以武为尊,无论男女都生得硬挺的模样,他还从未见过,原来女人也可以生的这么温柔。

慕朝朝不算美,但五官在一起却格外恬静,她听到门处的动静,放下书卷回头,看到赫图,弯唇笑了笑,眉眼都是弯的,仿若融化的白雪,漠北的这个冬日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踩着鞋过来,赫图肩上的雪还没化。慕朝朝皱了皱眉,拿小手在上面扫了扫,口中念叨着,“王上回来怎的不坐马车,若是得了风寒可怎好?”

赫图垂眸看她,眼底神色越来越深。蓦地,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慕朝朝抗在肩上,慕朝朝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挣扎时被赫图大掌打了臀部,往日端庄的贵女还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慕朝朝一时又羞又恼。

赫图把她扔到床榻上,一句话不说就含住了她的唇。

两人呼吸灼灼,他松了松手看她,用漠北的话说了句,“中原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好看?”

慕朝朝听懂了。

以前漠北朝贡,前往长安的都是大王子,赫图一次没去过,即便他见过中原的女人也都是那些丫鬟婆子,哪里有慕朝朝这个贵女明丽。

慕朝朝看着他,细白的手臂环在他的后颈上,她知道,此时男人都不想听实话,他们要人哄着。慕朝朝唇畔贴在他的侧脸,很快收了回去,似是有些不悦,“王上有了妾还想要别的女人?”

赫图扬声大笑,粗粝的大掌捏着绵软,“确实,有朝朝一人足矣。”

慕朝朝趁机道“今日王上的那些女人来找妾了。”

赫图低眼看她,手上动作不停,慕朝朝咬住唇,眸子盈盈含泪看她,赫图呼吸重了,话也说得快,“那些女人明日我就遣散给别人,王帐里只留你一个人。”

慕朝朝得了满意的回答,赫图一口咬在了一点,她身子一抖,这夜又注定没得歇着,但她没想到那些女人她这么快就能处理掉。

不知为何,在漠北的日子过得极慢。赫图每夜都会来王帐,像是个难以满足的饿狼。

每每在这时,赫图都是最好说话,慕朝朝都会趁机提几个请求。总归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赫图都应了她。

从冬到夏又到了冬,转眼两年过去,慕朝朝的漠北话更加熟练,还有了自己的私兵。

这日,慕朝朝从外面射猎回来,入了王帐,赫图已许久没来找她。慕朝朝擦了把脸,问一旁的侍女,“王上可说今夜去哪?”

侍女道“王上说今夜去乌林妾那儿。”

乌林玉是赫图不久前得的妾室,传闻是西域商贩的女儿,与他从前妾室唯一不同的是,乌林玉身怀异香,赫图宠爱至极,堪比她这个王妃。

慕朝朝失了宠爱,一时人情冷暖就显现出来。但她并未消沉,依旧骑马练剑,训练私兵。

冬日正是贫季,匈奴没了存粮,南下攻打漠北。

漠北二王子赫图领兵出战,他出征后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慕朝朝在王帐内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过几日,北边来报,王上前去追击匈奴逃军,突发雪崩,王上被埋在了厚雪之下。

赫图在雪下埋了许久,皑皑一片不见踪影。跟随的将士找了多日,都没见到王上。

忽见一女郎身骑战马,带了一队兵从远处赶来。

慕朝朝下了马,道“王上从何处遇的雪崩。”

将士为首的是海图巴里,他认识这个经常来军营的王妃,躬身道“回王妃,就在此处。”

慕朝朝看了眼悬崖顶,心里计算着赫图被冲到的距离。目光转冷,手指向南边,“去那里,把雪挖开。”

众人把目光投向那,纷纷丧气不发声。海图巴里直言,“王妃,您或许不了解漠北地形,王上不可能在那里。”

慕朝朝知道他们会有所怀疑,赫图的兵她使唤不动,只能动用自己的。慕朝朝点了人道“随我走。”

几人踩着厚雪,过了去。

赫图的兵在后面,互相看了眼都没抱有太大希望,只当作王妃闲来无事找的乐子。几人继续在原地找王上。

半晌,那边传来动静,很快有人来报,“王上找到了!”

海图巴里一喜,快步带人过了去。

赫图手脚冻得冰冷,慕朝朝脱了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自己里面只剩下了单薄的胡衣。此时众人都在关心王上,无人看得见冻得嘴唇发紫的王妃。

赫图慢慢转醒,看了眼周围的人,又看向慕朝朝,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海图巴里先道,“王上,属下无能,多亏有王妃在才救了您。”

海图巴里话刚落,慕朝朝猛地起身,从腰间拔了长剑道“王上小心!”

她眼睛盯着飞来的箭矢,闪身挡在赫图面前,箭矢扎在她的左肩上,慕朝朝眉心拧紧,神色痛苦。她很快起身,拔了带血的箭,扬声道“随我,保护王上!”

日光下,赫图看着她消瘦的身影,她的肩还在流血,可是那脊背从未弯下过。

匈奴被打得节节败退,赫图带兵也回了王帐。这次,他是抱着慕朝朝回来的。

慕朝朝只是肩受了伤,并不碍于行走,她看着路过做礼的人,终究有些忍不住道“王上,您把妾放下,让妾自己走吧。”

赫图抱着她的手收紧,他亲在慕朝朝的额头上,“你是我的王妃,我抱你,有何不妥?”

慕朝朝无奈,只能随他去。失了面子而已,她总归是让赫图再次重视起她这个王妃了。

入了王帐,慕朝朝包扎完伤口,赫图守在她床榻边给她端水吃药。

慕朝朝看他一眼,道“王上,妾如今手上不能服侍您,您今夜不如去乌林妾的帐子。”

赫图端药的手停下,湖蓝色的眸中神色难辨,他道“你受伤了,我留在这照顾你。”

慕朝朝坚持,“侍女可以照顾妾,王上出征几月,想必也乏了,乌林妾必然比妾照顾得好。”

赫图眼缓缓看她,慕朝朝眼里真诚。他放下药碗,沉吟了一会儿,道“缺什么吩咐人置办过来。”

慕朝朝眸子微动,点头应声。

赫图走了,慕朝朝神色淡淡地拿起药碗,仰头喝了下去。

侍女在一旁看得心疼,“王妃,王上既然肯回王帐,您又何苦赶王上去他妾室那?”

慕朝朝搅了搅手中的汤勺,“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让他想清楚怎么行。”

他现在只是感激与愧疚,可就仅仅是这些怎么能够,慕朝朝想要的是真正能在漠北立足。

赫图去了乌林玉那,他进了帐子,里面暖烘烘的,乌林玉听说王上要来,特意沐浴后煮了热酒。

她把煮好的酒水端过去,“王上,妾给您暖暖身子。”

赫图接了酒水,一口气下了肚,随手摔了瓷碗看她,乌林玉羞涩地靠在他怀里,亲在他的脖颈,“王上,您出征这么多月,妾都想您了。”

赫图鼻下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又让他记起从前的事,赫图含在她的唇上,手搭在她的腰间。

两人很快赤身相贴,此处是软榻,地方不够宽敞。乌林玉在他耳边道“王上,我们去里间吧。”

赫图抱她起身,方走几步,透过帐子的缝隙,看到外面飘过的雪,恍然响起,她曾说过,她月事来时畏寒。赫图记得,这几日正是她的小日子,如今正是冷的时候,她还受着伤

乌林玉见王上出神,又唤了声。

赫图回神,把她送到床榻上,道“你先歇着。”

他话落,再无交代,大步出了去。乌林玉来不及唤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赫图出了帐,越走越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王帐前,他手碰到帘边却又不知如何进去。是她把他赶到那去,她看似是不愿意见他。赫图走时刻意把步子放的慢,可她从未挽留过。

他沉思良久,门里侍女忽然出来,见到外面的人,惊诧了声,“王上?”

赫图轻咳,“我来看看王妃,她怎么样了?”

侍女道“王妃才睡下。”

听此,赫图放了心,快步走进去。

床榻宽,慕朝朝躺在里面,身子小小的隆成一团,完全没有白日的强硬,反而怜弱得惹人心疼。

赫图坐到一侧,垂眸看她。

慕朝朝细眉蹙紧,嘴里呢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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