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沐浴后坐在案边拿了一卷兵书,兵书纸边破损,上面泛黄看似是许久的老书了。他一手拿着,另一手翻阅神色专注。
福如海在他身侧侍奉奉了盏养心茶道“皇上,沅妃娘娘想要见您。”
听此,李胤眼瞬间冷了,“她说什么事了吗?”
福如海退在他身侧几许犹豫了下道“沅妃娘娘派来的人说,娘娘身子不适想让您过去看看。”
李胤放下书猜出她的心思,有些不耐,“病了传太医便是,如何非要朕亲自去。”
福如海不敢答了,就在他以为皇上要把外面传话的宫人挥退下去时又见皇上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许沅沅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双臂露在外面,手中懒懒闲闲地拿着一本书,姿态悠闲,哪里瞧得出病的模样。
服侍的宫女不忍道“娘娘不如奴婢给您上些脂粉,好歹看出病了的模样。”
许沅沅瞄了她一眼,“无事,皇上如何都不会罚本宫的。”停了下,又道“你出去看看,皇上来了没。”
沅妃娘娘的脾气宫中人都知道,服侍的宫女不敢违抗,没再敢多言,退了出去。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圣驾的声音,许沅沅在屋里听了,眼里露出得逞的笑。
李胤进屋就看到本是说生了重病的人此刻正闲适地躺在床上得意地看他。
“皇上,您果然还是担心臣妾!”许沅沅弯唇笑着对他道。
许沅沅的父亲是李胤手下的一员猛将,当初李胤兵败,险些死于敌军之手,是她的父亲把他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而她的父亲也在那场战役中丢了性命。李胤知恩,把她送到了祖家,那时她尚未及笄,但一见到面前威猛凌然的男子,她还是不禁动了心。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他。
李胤站在屋内,敛眸问,“你想说什么?”
许沅沅右手抬了起来,笑颜展开,又捋了捋鬓角,倏的揭了身上的被子,下面竟是未着寸缕。
白皙的肌肤泛着莹莹玉光,曲线玲珑,两条修长的腿叠在一起,一手撑着半个身子,妩媚含情地向他看过去,“臣妾是皇上的妾,自然是要与皇上同房呀!”
李胤眼淡淡地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极为平常的东西,里面没有半分情绪,他转了转拇指的扳指,未语。
许沅沅又道“臣妾听说皇上这几日都忙于朝政,不入后宫,担心您憋坏了身子,想为您解解忧。”
“再说,您半年前不还是挺喜欢臣妾的吗,那时候臣妾可是累得每日都不想起呢!”
李胤轻笑了下,眼里薄凉,“你如果觉得如今在宫里无趣,随时可以走,朕不会拦你。”
他话落,转身要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团绵软隔着不厚的料子贴在了他的背上。李胤感受到,皱了皱眉,眼里几近不耐。
许沅沅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走,“臣妾知皇上厌烦了臣妾,臣妾只想求皇上一件事,皇上答应了,臣妾就自行离开,日后都不会缠着您。”
李胤冷凝道“何事。”
许沅沅听他回,心里一喜,“臣妾少时就心悦皇上,臣妾想要和皇上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臣妾只想留个念想。”
话落,许久屋里都没了声响。
许沅沅见他始终冷着脸,心下一横,也不管他生不生气了,两手滑到他的腰间,唇瓣对他的左耳吻了下去。
跟了他一年,许沅沅自然知道他的每一个敏感点。
李胤虽是冷心冷情的皇帝,但他也是一个男人,许沅沅无比自信,李胤必会把持不住。
果然,在许沅沅慢慢到他面前,去解他对襟的衣扣时,李胤并未阻拦她。此时许沅沅已是有了十分的把握。
然而,她刚脱下他的外衣,解他的里衣,忽地,李胤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盯她一瞬,刚欲启唇,但没等到他说话,外面突然传来福如海的声儿,“皇上,行宫那边出事了。”
行宫不过是一个空荡的宫殿,不会出什么事,能让福如海在这时不顾许沅沅的冷脸进来打搅,唯有一种可能,来行宫的人,慕晚晚出事了。
许沅沅抓着他的衣裳,死命抱着他不让走,李胤向后退了一步,拿出腰间绑着的短刀割了那多余的布料,再未多言,捡了地上的外衣,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李胤出来,福如海看到皇上衣着凌乱地模样,就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垂眼不敢多看,小声道了句,“皇上,行宫出事了。”
李胤问,“她怎么了。”
福如海又回,“夫人深夜突然来了行宫,隔得不远来时不知遇到了什么人,就被那些人强行带走了。”
李胤收了刀,凛然沉声,“拿着朕的令牌让御用暗卫去找,便是把整个长安翻过来,也要把人平安带到朕面前。”
福如海垂头应是,抬步刚要走,又听很快听皇上叫住了他,“罢了,朕亲自去。”
两个时辰前
从长安到漠北的信短则一月才能到,近期慕晚晚都不会收到长姐的来信。而这夜她将要睡时,小窗突然飞进来一个纸团。
她狐疑着打开纸团看了上面的字,读完短短的几行,蓦地,她瞳孔皱缩,脊背一凉,睡意陡然不在。
纸上只有六个字,朝朝性命危矣。
慕晚晚定定神,慢慢坐到后面的交椅上,她眼里像是有甩不掉的水珠子,吧嗒吧嗒落在纸团里。慕晚晚胡乱地擦了擦眼,仔细辨认这几个字。
确定她不知是谁的字迹,又是谁突然让她看见的之后,她恍惚地起身,走到外间,“柳香,备马车。”
柳香在外间守夜,忽然耳边听到夫人惊慌的声音,很快醒了,走过去,“夫人,出什么事了?”
慕晚晚抓着她的手,已恢复了些许的平静,“快,备马车去行宫找他。”
她不知信上是真是假,但关于她的长姐,她必要亲自弄明白。现在也没有能去求的人,只有李胤,只能去求李胤了。
即使他只把自己当一个临时起意,无关紧要的女人,但总归还是对自己有些兴趣的吧。而且事关她的长姐,事关漠北,他总不会弃之不管。
已是深夜,两人避着当值的人从偏门出了去。
因着现在不能进宫,慕晚晚决定去行宫等他。然则,二人离行宫还有一段距离时,马车忽地一停,外面突然闯进两个蒙面的人,没等慕晚晚反应,就被敲晕了过去。
再醒时,她双手双脚被绑得紧,嘴里堵了一团破布,身后靠着一面土墙,她动了动,睁眼望了下四周。
四周柴草铺开,只有两扇小窗,用长木隔断。唯一的一扇门关得禁闭,外面不时传来几声嬉笑。
倏的,门从外面打开,慕晚晚警惕地望着进来的人。
男人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握着一把短刀,进来时也在打量她,走到她面前问,拔了她嘴里的一团布,问道“你是李胤的女人?”
慕晚晚眸子动了动,看了眼他握着带血的刀,手攥了下衣角,“你抓错人了,我不是。”
赫舍里眼里露出赞赏,用衣摆擦了刀上面的血,“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这辆马车要去行宫,那时皇帝才能去的地方。李胤他面上一张死人脸,看似不近女色,但”
他顿了下,抬手刮了刮慕晚晚的下颌,被她嫌恶地躲了过去,赫舍里并不介意,闻了闻指尖她的味道,“但像你这么绝色,李胤怎会舍得放过,便宜了旁人。”
“不过我倒是要劝你一句,”赫舍里放下手看她,“跟他不如跟我,不久整个大昭就是我的囊中之物,跟了我,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慕晚晚别过头,“你抓错了,我不是他的女人。”随后又加了一句,“李胤他后宫女人如此之多,至今不肯废掉皇后,我怎会心甘情愿委身于他。”
赫舍里道“好性情,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漠北的二王妃,也是这般性子,只可惜我那个二哥不顶用,可怜了这么一个烈性子。”
漠北的二王妃
慕晚晚敛眸,压抑住心底的惊异,面上看不出神色。
而此时赫舍里也在观察她的神情,却并没见分毫的异样,他再看了两眼,确定她确实不知他的身份后才站起身,转头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