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屿自知说不过她,还是乖乖拿了杯子给她调酒。
他上回拿来她家的酒确实不少,给她调了一杯长岛冰茶之后,还给自己调了杯教父。
有了家政阿姨之后,郁芃冉家难得冻了冰球,所以没多久后,她就这么边喝酒边好奇地盯着他杯子里那颗正在上下浮动跳跃的小玩意,竟然也进入了安然的冥想阶段。
过去刚到英国读书的时候,由于刚刚遭受重创并且无法及时适应当地的生活,郁芃冉患上了焦虑症,不得不去找专业的医生寻求解决办法。
因为她当时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医生给她的建议是在日常生活中进行有规律地冥想。
在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中,保持舒适的姿势,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的某个部分上。这个过程相当于让脑子短暂停摆,也让心灵在短时间内自我净化。
郁芃冉这次关注的是眼睛。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正牢牢锁定在那颗冰球上,盯着它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得到了完全集中,仿佛时间都瞬间停滞不前。
她好像已经让脑子进入了一个完全空白的房间,在那个房间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大脑也可以安心休息,并不需要频繁向外发出信号。
汪屿看她在高脚椅上坐得笔直,视线却始终定在一个地方,以为她只是在放空,干脆没出声打扰她,继续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忙公司的事情。
半晌,她脱离了冥想的状态,视线随着那杯酒转移到他身上。
“汪屿。”
“嗯?”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有一个人有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扭头看她:“谁?”
“裴颂骐。”
汪屿瞬间沉默。
也对,他怎么差点忘了这个人?
但是裴颂骐真的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他当年不是很喜欢郁芃冉的妈妈吗?
“你有什么想法?”
郁芃冉默默握紧拳头:“如果裴颂骐知道这件事的细节,那就证明裴家确实有参与,因为裴颂骐归根结底还是裴家的人。就算过了追诉期,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折磨他。”
汪屿难得被她吓到。
什么叫“用自己的方式折磨他”?她想折磨裴颂骐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还没有定数,你先冷静。”汪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先冷静,我们现在能用上的信息非常有限,具体细节还要再去挖掘。裴颂骐或许知道一些,但我们也要保持冷静,不能就此断定裴家确实和这件事有关。我没有为裴家说话的意思,只是我们好像都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
郁芃冉重重地叹了口气,端着杯子喝酒。
她知道汪屿肯定不会为裴家说话,但......她知道妈妈的为人,妈妈那样性格的人鲜少有仇家,真要被什么人盯上的话,裴家是最有可能的。
说句实话,她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前进的步伐。
如果不是裴家,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