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杨扬拿到了车祸的详细报告，交给汪屿。

彼时汪屿还在因为项目上的事情忙得抽不出空，只让杨扬把重点内容复述给他。

“Watson，交警那边给的报告说是当时雨天路滑，裴皓诚为了躲避多面失控的货车，不慎撞上了旁边的石化防护带。但是......”

“嗯。”

“但是我们在警方那边的线人说，裴皓诚的车子好像也刹车失灵了。”

汪屿总算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杨扬，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之前交警公布的事故报告中并没有提到裴皓诚自己那辆车的情况，但是我们的线人拿到了更加详细的警方报告，说是裴皓诚那辆车的刹车也不灵光。过去裴皓诚在藤校读书的时候还参加过赛车俱乐部，所以应该不会发现不了车子的问题。”

汪屿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再来就是，按照惯例，司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往左打方向盘，也就是说，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反而是最危险的。但是在这次事故中，裴皓诚在已经发现货车即将正面撞过来的时候，不管是出于惯性思维还是出于安全考虑，往左打方向盘都是对他自己更加有利的，而他往右打了方向盘。”

“事故现场的路线图有吗？”

杨扬立刻把pad递到汪屿面前。

的确如线人所说，根据事故现场的路线图，裴皓诚往右打方向盘这个行为实在是没道理。

说他是为了保护副驾驶座上的郁芃冉也好，说他是想争取最安全的方式也罢，其实都不如往左打方向盘，因为左边有很长的缓冲区域，反而更安全。

更何况，往左才是司机的习惯使然，如果说是因为裴皓诚在国外待了很多年才产生与国内司机相反的驾驶习惯......那也说不通，裴皓诚已经毕业回国很久了，甚至之前还被媒体拍到参加国内的城市拉力赛。

启用线人重新调查裴皓诚的车祸是汪屿的主意，并且全程秘密进行，只有他和杨扬知道没有惊动裴家的人。

杨扬之前还不理解头儿这么做的原因，但在收到线人发来的报告之后，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Watson，是不是......”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谨慎行事。”

“好的Watson。”

“郁芃冉那边怎么样了？”

“根据我们留在医院的线人发回的消息，郁芃冉在下雨天容易头疼，裴家人说她只是身体虚弱。我让心理医生过去看了，说是郁芃冉至今还没走出那场车祸带来的心理阴影，头疼和失忆一样，大概也是应激性的。”

“裴皓诚呢？”

“依然是脑死亡状态，没见好转。昨晚又因为突发高烧急救去了，情况很不乐观，肺积水太严重，医生那边下了最后通牒。裴家人自然是不乐意的，说最近可能要安排裴皓诚出国继续治疗，他们正在观望医生人选。按照裴家现有的财力，估计裴家会一直让裴皓诚戴着呼吸机，直到他再次苏醒。”

汪屿点点头，把pad还给杨扬：“召集项目组的人去会议室吧。”

“好的Watson。”

这次会议，汪屿给项目组的各位员工仔细介绍了接下来的工作规划和工作目标。

裴氏过去的工作风格有些扭曲，因为裴皓诚喜欢与客户亲近，奉行“自在工作”的理念，所以高层的工作压力并不算大。但是想也知道，这么大个公司，如果上层没什么工作压力，那么中下层的员工自然是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与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