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已经抛出去了,李承道不怕世家们不上钩。
他给这诱饵上了两道枷锁:
第一道枷锁,废除均田制后,税赋不再按人头缴纳,改成按每家每户拥有的实际土地数额来缴纳。
第二道枷锁,每亩土地缴纳具体税赋的依据是该地区所有土地的平均产出,而不是单块土地的产出。以长安来举例,即使你这块土地啥也不种,土地的所有者也必须按长安地区所有土地的平均产出缴纳赋税,赋税金额根据整片地区的肥沃程度,从十抽一,到十抽二不等,大大低于任何一个朝代的纳税额,纳税之人把产出换成等额数量的唐币缴纳就行。
李承道相信,即使上了这两道枷锁,大唐那些聪明的世家们,也宁可戴着这两道枷锁跳舞,而绝不会放弃这种能够光明正大靠钱来兼并土地的机会。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赋税嘛,可以抬高物价,转移到普通百姓身上,后世不是就这么做的嘛。
这件事李承道交给了王珪去做,至于原因,不是裴寂和魏征不能做,而是王珪出生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望出之郡,也是最早登上天下一流门阀士族的地位,兴盛不坠达两百年之久。“天下王氏出太原”,这一句话就能看出太原王氏在整个大唐的地位。
“七宗五姓,荥阳郑氏,陇西李氏我这世家都到自己头上了,不知几千年后,那些键盘侠们会如何评价我”
深夜,长安南郊的诏狱,李承道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身后,雨化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这是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不时有低声的惨叫从漆黑的牢房里传来,当人走过这些牢房时,里面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黑暗中,或亮起一双双惨白的眼睛,或有人如死亡前的野兽般冲向牢门,把手从木栅栏中伸出,哀求着呼喊着救命。
这些喊着救命的,往往都是新进入诏狱的新人,至于那些老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麻木了,外界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们兴趣。
李承道迈过一扇铁门,里面是一间干净的牢房。
“在这里?”
这间在诏狱最深处的牢房干净得过分,里面桌椅板凳齐全,外面装扮成客厅模样,里面一扇小门,从半开的门缝可以看见有一床小小的黄梨木软床在里面。
客厅外坐了一大二小三个人,李承道刚进门,那稍大的身影就连忙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护在身后,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李承道。
“回殿下的话,就是这间,长孙无垢和李承乾,李泰就关在这里。”
雨化田回答后,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李承道走了进去,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四周。
“婶婶,这几日住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