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那边,许牧的妻子送的是什么?”出了顾府,任紫琳又想起引起了头二注意,牵引出此案的尤家。
“主子,您不是说,您才不介意十六公主是不是拉帮结派,是不是要掀起党争吗?”影十五给任紫琳端一杯热茶,调皮的眨眨眼,问。
任紫琳知道影十五是和自己玩闹,也半分不介意,“我是不介意啊。但万一她送的是许牧的家产,现在许牧又是我的人了,那我不是吃亏了么?”
影十五咯咯笑起来,影八也翘起了嘴角,“尤家最不差的就是钱。再说,若真是金银财宝这些东西,许牧的妻子也不一定能够摸到门。属下听二姐说,好似,是什么孤本。许牧和他妻子两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吗?估计就是本书吧。”
“哎哟,”影十五听到许牧妻子送的竟然是书,不由惊叫出声儿,“尤家的人字儿认全了吗?竟然好意思收人家的书。”
影八轻拍了影十五一下,看看任紫琳,也低头笑了。任紫琳想想前段时间被科普过的尤家的历史,也觉得尤家颇有附庸风雅之嫌。
尤家并非宁国本土人士,是尤淑君祖父那辈才从东边一个海岛上迁徙而来的。尤淑君的祖父,据说,是位十分了不起的老人。宁国人,其实极其排外。对曾经与他们保持着频繁经济往来的安、骜两国的商人,他们勉强能够友好以待;对三国外的人,他们统称为蛮子。认为除三国外,其他地方的人都是粗野的、未开化之人。
当然,三国战乱后,安、骜两国的人,也都成了蛮子。
尤家倒也不负这蛮子的称号,据说,尤淑君的祖父那是真的不识字。不过,此人倒是个有魄力和能耐的,他先是在宁京安家落户,做起了生意;然后,用了半生的时间,让尤家一个蛮子出身的普通商户人家成了皇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尤家所出的胭脂水粉,十分得宁皇及后宫的喜欢。传闻,正是因为宁皇十分喜欢尤家的胭脂,一时兴起,探访了尤家的胭脂工坊,才认识了尤淑君。
那时,尤淑君是尤家内定的、下一代的尤家家主。宁皇还曾犹豫过,但到底没舍得美人空落。现在,尤家家主的位子上坐的,正是尤淑君的胞弟。
任紫琳难得清闲,她带着影八、影十五在宁京街头的饭馆里不紧不慢的吃了饭,又带着二人在宁京闲逛起来。
宁京的街头,很热闹。人们来往不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与现代高楼大厦里的商贸不同,宁京的街头上虽也有商铺,但更多的却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摊。卖什么的人都有,有人大声吆喝,也有人只是埋头制作。买东西的呢,不管衣衫是否华贵,似乎都不介意在这些小摊前驻足停留。
亲自花钱,这还真是任紫琳少有的体验。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所需要的一切,似乎都被准备好了。她甚至不习惯掏钱给到别人,好在影八和影十五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没闹出被人追着付钱的闹剧。
就这么逛了两条街,影八忽然凑近了任紫琳,“主子,四王和瑞珠郡主跟过来了。”
任紫琳转头,先看到瑞珠。她就那么大喇喇的追过来,身上柳叶绿的云烟衫和鹅黄色绣粉白栀子花的长裙都飞了起来。她右手抓着一把长剑,因为街上人流太多,她不停拿剑鞘轻轻格挡。几乎与她同行的,是一个高挑秀雅的青年男子。他头戴金冠,五官清秀,身着一件织有鸟兽锦纹的靛色长袍。
“主子?”
“挡他们回去。”不避讳宁皇室,任紫琳也不乐意同他们废话。他们这些人也真是,明明不喜欢她,偏喜欢作假纠缠。仿若不这么做,便不能体现他们的问心无愧似的。
“是。”影八向着旁边看看,甚至不需要语言,便将任紫琳的命令传了出去。
任紫琳继续前行,但却没有了再逛街的心情,“我们的马车在哪儿?回吧。”
“是。”
任紫琳并没有让马车随行,但距离也不远。离开有些喧闹的大街,任紫琳等人打算转角进入一个小巷,马车,就等在小巷的另一头。小巷里,任紫琳才刚转过一道弯,忽然从拐角处,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直奔她的衣领而去。除了导致她穿越的那一次失手,整体而言,任紫琳算是个常年处于警觉状态的人,几乎是同时,她后退一步,顺势将身子向着一旁一偏。那只手便落了空。
“八公主?”在任紫琳动作的同时,影八已经闪身到任紫琳的前面,一边挡住了她,一边伸手捉住了那只手。待手的主人走出来,她不由吃了一惊。
随着影八的惊呼,任紫琳也看清了从小巷的弯道闪现的少女。风华正茂,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青丝半婠,佩戴着一支略显老气的祥云样式的紫瑞金簪,额头垂一粒乳白珍珠。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繁花抹胸襦裙,外罩石青色长锦衣。裙角处,绣着几只精致灵动的金色蝴蝶,平常并不显眼,眼下她在阳光里动作,那蝴蝶便舞动起来,甚是好看。
“九妹既然没事,为何不回宫?”
“这么说,八公主是来迎我回宫的?”
任青衣一哽,她怎么会忘了任玖的丧命的消息,还是她的同胞兄长传回宫中的。但随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先跟我回去。”
等回到宫中,让太女解释去吧。如此想着,任青衣伸手便来拉任紫琳的手腕。影八又一晃身,将两人隔开来。
“八公主,请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