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带着镯子,镯子是隐形的,丫鬟们也看不见。
丫鬟们给倪胭搓背沐浴,又为倪胭换上漂亮的衣裳,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慢慢离开,将门合上。
“怎么样,可有什么异常?”
“回嬷嬷,倪姑娘身上确实有伤疤,她背后的那红痣也在,位置没变。”
嬷嬷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是。”
四个丫鬟站成一排,退了下来。
她们走到假山附近,其中的一个丫鬟说:“青萝,你为何不将倪姑娘身上无内力的事告诉嬷嬷。”
那名叫青萝的丫鬟定定地看着她,淡定地说:“你不是也没有说么?倪姑娘的内力,本来是没有的,可后来就渐渐有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可我们若是真这样报上去,主子怕是会认为我们办事不力。怀素,你可是忘了木语的下场?”
怀素一脸惊恐之色。
“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地将嘴巴闭严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倪胭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镜子中的她有着少女的清纯明丽,又不失妩媚动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如黛。
倪胭回过头,阳光稀碎地撒在了倪胭的头发上,佳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眼波流转,眸中是灵动和狡黠。
如黛被这样的场景惊艳到了,她微微一愣。
“美吗?”
“美……美极了。”
倪胭笑得更加灿然了。
如黛跑到倪胭身边:“倪姐姐,你真好看。”
倪胭微微一笑,一姿一态皆是风情。
清心阁。
隔着帘子,帘内的人正不紧不慢地下棋:“情况如何?”
帘外的婢子跪在地上,一脸谦卑:“回主子,倪姑娘身上并无疑点。”
男人执棋的手一顿,没有做声。
外头的风很大,门没有合紧,风吹得门吱呀吱呀地响。风穿过门缝,吹动珠帘,声音清脆。
跪在地上的婢子默不作声,她看似镇定从容,那双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一切。
“你下去吧。”
“是。”
男人此时开始咳嗽起来了,他抚着身子,幽幽地看向那盏快要燃尽的蜡烛。
倪胭这几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泡澡就是在喝药,一连七天都是这样的苦难日子。
待七天过后,她身上的疤已经奇迹般地消失了,她经过调理,肤色细腻白皙,像剥壳了的鸡蛋一般莹白无瑕,若说此前的她是娇艳明媚的女侠客,那现在的她便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小姐,她那嫣然一笑,如春日暖阳,灿烂耀眼。
她不会武功,好在如黛也不会,便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闲的时候,她便在梨树下跳舞烹茶,饮酒对月。
过了几天,她的那位好主子便将她赶到了扶风楼。
扶风楼里,一个穿着妖娆的老鸨脸上带笑:“倪姑娘,主子让奴家好好地教您规矩。”
什么规矩?如何做一个柔情似水,知书达礼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么?
“好啊。”
倪胭一脸微笑,老鸨却看着觉得有一些恐慌。
“倪……倪姑娘,您且随我来。”
倪胭随着老鸨来到一个地方,被婢女服侍着沐浴换衣,梳妆打扮。
“我们女人啊,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知道男人们都喜欢什么。若是过于清高,故作姿态,那是讨不得男人的欢喜的,可若是过于殷勤,也是不可的。”
总结一个字,那不就是贱吗?得到的不想珍惜,得不到的又偏想要,倪胭心里想。
“要想讨得男人的欢喜,就要学会欲拒还迎。”
……
倪胭听着老鸨的话,都快要睡着了,她看了一眼老鸨,老鸨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倪胭打了个哈欠,老鸨终于讲完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她伸伸懒腰,正准备回去睡觉时,却被老鸨一手拦住。
“倪姑娘,接下来还要学习跳舞呢。”
倪胭木了,她看着老鸨,眼中闪动着光:“柳妈妈,我看您身段纤细,气质不凡,您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不敢当不敢当。”老鸨嘴上说着不敢当,心里却像开了花似的。
这上了年纪的人啊,心里最是孤独,你若是给她起个头,她的话匣子便打开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那些久远的事情,也能被她们翻出来。
而此时,老鸨也打开了她的话匣子,谈起了她的陈年往事。
“柳妈妈,我有一些饿了,不妨我们吃些点心喝点茶。”
倪胭拍拍手,侍女送来了点心和茶。倪胭倒了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老鸨。
大概是倪胭的笑容太过无害,老鸨并没有多加察觉,正好自己又有些口渴,便拿起茶盏饮了起来。
“我和你说啊,我年轻时的跳的舞可是青州最好的,那些公子哥千两白银都难买我这一舞……”
倪胭在心中默念:“三,二,一。”